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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闭上了眼。 王氏心中有数:老太太这是想到了当年。 她又垂眸凝思了片刻,才站起身来告辞,“媳妇儿回去忙了,等年后得了闲,再陪娘好好地说说话。” 她转过身来,又凝视着窗外同几个孩子追逐嬉闹的善桐,一时间倒是看住了。只觉得女儿在冬日阳光里跑动的身姿,仿若一只小小蝴蝶,鲜艳而轻盈。 王氏的眼神不由得就柔和了起来,连带着老太太也望向了窗外。 老人家就喃喃地道,“三年不见,妞妞是真成大姑娘了。今日这一番话,问得真聪明。” 她又叹了口气,轻声道,“也不知道是谁有福分把妞妞娶回家去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不肯在善榴的亲事上松口!到底是哪个孙女儿年纪到了,出嫁就近在眼前? 王氏心底不禁又阴烧起了一团火,她连连吞咽了几下,才将预备好的回话给吞进了肚子里。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轻声道,“是啊,眼错不见,这孩子就已经精灵成这样了……” 她有意一顿,才道,“也不知道都是谁教的。” 老太太就吃惊起来,“这是你女儿,不是你教她,还是谁教的?” 王氏笑着摆了摆手,“我总觉得她还小呢,还不到学这些人情世故的年纪,再说在京里也忙,一时间那里考虑得到这里。还当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可又觉得不像,刚到京城的时候,的确是一团孩气——” 她点到即止,又看了看天色,便笑着告辞了出去。经过善桐时,只是冲她微微一笑,又摆了摆手,就出了院子。 老太太独个儿盘坐在炕头,又吧嗒了一筒烟,沉思着将烟灰磕了出来。又叫小丫头,“把前儿老三孝敬进来的几个苹果拿出来,几个孩子们进来分一分,一人吃几片,都尝尝鲜。” 善柏和爹一样,在家是呆不住的,早不知溜到了哪里去。榆哥在祖屋,好像有人咬他的屁股一样,也早跟着善柏溜走了。楠哥、梧哥都情愿回主屋读书,樱娘更不必说了,人才好全,根本不敢吹风。院子里互相追逐的,其实也就只有善桐和四房长子善桂,善檀稍微陪弟妹们玩了一会,也早进去读书了。 这两个孩子年纪差不过两岁,也都有些天真骄纵,自然很谈得来,进来洗了手,一人分了半个苹果抱着啃。老太太就逗善桂说了几句话,又逗善桐,“妞妞儿,在家最怕谁呀?” 善桐深深记得母亲的叮嘱‘该说的话就大胆说,不要曲意奉承祖母,不该说的话,宁可不说,也决不能说谎’。她眨了眨眼,自然地道,“最怕娘了。” 善桂一下就找到知音,“我也最怕娘了!娘一板起脸来呀,我就……” 老太太忍俊不禁,又问,“那最亲谁呀?” “jiejie——”善桐拉长了声音。“jiejie待我最好了,虽然也常常板着脸数落我,可我要犯了错,时常还代我向娘求情。” 大了六岁,的确算得上是个小娘亲了,没想到善榴还真有几分长姐如母的风范。 老太太不禁又是一笑,紧接着问,“那今儿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是jiejie还是娘呀?” 善桐眨巴着眼,一下就有些糊涂了,她望着祖母,又看了看手中的苹果,问,“祖母说的是哪一番话?” 她这一问,反而证实了这番话,的确出于善桐自己的机变。 老太太不由得就对善榴生出了几分好奇:能把当时那个懵懵懂懂任性娇憨的三妞,调教成这一朵含苞待放的解语花,也的确是需要几分手段。 她又沉思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将水烟袋又抓了起来。 善桂一脸的自然,盘坐在炕上只顾着吃苹果。善桐却把苹果搁下,跳下了炕去,“我给您塞烟叶——” 15、无赖 又过了几天,二房便换了善榴带着弟妹们来给老太太问安。 “虽说娘这一向忙得厉害,”善榴已是换了一件朴素的青缎斗篷,看着半新不旧,倒像是居家常穿的。“但晨昏定省礼不可废,便叮嘱孙女儿日日里带着弟弟meimei过来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对善榴的态度就要缓和一些了,虽说还称不上和颜悦色,但已经没有那形于外的冷淡。“也难为你们日日早上都走过来,还好今年冬天算不上太冷,不然一进一出,这——六姑娘又要冻出病来了。” 善樱虽然穿得鼓鼓囊囊的,但显然身体要比兄弟姐妹们都弱一些,冻得是双颊通红,进了屋就一个劲儿地擦鼻水。善榴望向幺妹,不禁就是一笑,她亲昵地掏出手帕递给善樱,又道,“说起这事儿,正想向祖母求个情儿呢,六妹年纪小,身子骨又不大好。今年冬天就免了她的请安吧,等到开春了再带她过来——六妹,你自己和祖母说。” 善樱便听话地站起身来,抖抖索索地抬起头来望着老太太,声若蚊蚋,“孙女儿身体不好,冬日里恐怕不能时常过来请安。” 她顿了顿,又望了善榴一眼,见善榴满面微笑,便又磕磕巴巴地道,“请祖母无须惦记,孙女儿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在来前被jiejie教的。 老太太嗯了一声,不由得就又看了善桐一眼。 三妞就坐在meimei边上,她生得高挑,虽然只是比六娘子大一两岁,看着倒是要比六娘子更老成得多了。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机灵劲儿倒是丝毫未减,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冲善樱一睐一睐的,似乎是无声地在提示些什么。 果然,善樱又加了一句,“等到开春了,孙女儿再到祖屋来侍奉祖母。” 她看了善桐一眼,又加了一句,“还想请祖母出面,为孙女儿请个师父,学习骑射拳脚,强身健体……” 话到最后,已经带了nongnong的犹豫,显然对于这一句话是否能讨好到老太太,善樱并无丝毫把握。 老太太没来由地就有些忍俊不禁:三妞是真的大了,却又还稚气未脱。最难得心地纯善,倒是对庶妹颇多照顾,知道自己一向对庶出、姨娘等不以为然,便挖空了心思,从骑射入手来讨好自己。 西北生活不易,当然民风要比东南彪悍得多,从不以把女儿养成个娇小姐为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为了打点生意,时常骑马来往于杨家村与西安之间。对于孙子孙女学习骑马,从来都是乐见其成。善桐才五岁就敢骑着小马来回跑动,一直是老人家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善榴年纪大了,善桃人不在身边,善柳身子不好。孙女辈里也就是善桐能够骑马,这孩子拉着善樱来一道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