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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里,就数你生的模样最俊秀。不欢喜你,难道还欢喜你那个动不动发脾气的堂姐么?” 幼时的一群玩伴里,小女娃娃们都是比较矜贵的。就是被母亲带了来玩耍,那也是要摆着一副小姐的架子,颐指气使,浑身娇滴滴的。 沈兰池不一样,她虽在母亲面前乖乖巧巧,小小年纪,说话就和她哥哥似的文绉绉的;可在私底下,她却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男孩子要爬树,她也爬树;男孩子要捉蛐蛐,她也捉蛐蛐。在草地里找起蟋蟀来,沈兰池的眼光远比小少爷们毒辣。 沈桐映就完全相反,瞧不起整日在泥地里打滚的镇南王世子,看见了还要嫌弃一声“脏兮兮的不要过来”。 只不过,后来呢,大家都知道这沈兰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谁都不敢动歪心思。陆麒阳尤其是个纨绔,自知配不上她这样的人,便小心翼翼退得更远。 “从我小时候就瞧上了,然后惦记了两辈子,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沈兰池问。 “……算,算是吧。”陆麒阳道。 “那你说,怎么打开始,你还想把我嫁给太子呢?”沈兰池方才还带着笑意,这一刻,表情说变就变,立时有些凶巴巴的了,“我听得分分明明,你说先提前恭祝我当上皇后娘娘……” 听她翻起旧账,陆麒阳心里咯噔一声,心知不妙。 他闷了一会儿,道:“那时我不知道,你也跟我一样重活了这辈子。我只道你一心想做皇后,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样的游手好闲之徒的。” “你明知道陆兆业跟我有仇,还把我往他身上拱呐?”沈兰池微恼。 “什么‘拱’?这话说得,好像小爷是圈中豚畜似的。”陆麒阳有些不乐意,“我只说了让你嫁给太子,我可没说太子是谁啊!这太子人选,如今不是已经换了么?” 沈兰池微怔。 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 那时,陆麒阳笑着问她:“我知道你想要太子妃之位,至于太子是谁,你从不介意,我说的可对?” 原来,是打的这般主意。 从起初,他就想好了要令太子之位易主,如今他也办到了。只不过,那最初“令沈兰池做太子妃”的打算,却被她沈兰池亲手打破了。 她仔细想了一阵,顿时恼道:“亏了亏了。” “什么亏了?” “明明我俩都重生了,可偏偏你在暗,我在明。也不知道我在你面前干了多少傻事——你也明知道那柳贵妃会被后入宫的柳如画气个半死,可你却偏偏装作不知情模样,逼问我怎么知道的。看我绞尽脑汁想不出答案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呐?”沈兰池道。 “说实话……”陆麒阳拖长了音调。 “嗯?你说。” “有意思。”陆麒阳露出了笑嘻嘻的脸,道,“可笑死小爷我了。” 沈兰池:…… 下一瞬,她就将衣物揉成一团,朝陆麒阳的脸上闷去。陆麒阳自然不愿白白挨打,顿时歪了身子闪躲。沈兰池一下不成,又拍了另一下。两个人你打我躲,在床上爬来爬去,震得床铺咯吱咯吱刺耳乱响。 屋外,镇南王妃一脸讪讪,心底有些羞愧。 听这床榻闹得震天响,八成是儿子已经把人家姑娘给办了。虽说文秀与沈大人将女儿托过来寄养,原本就是给她当儿媳妇的。可儿子怎么心急,自己这张老脸多少有些挂不住啊…… 更何况,人家姑娘累了一天了,陆麒阳这小兔崽子还瞎折腾人家,真是拎不清! 想到此处,镇南王妃清了清嗓子,在门外扣了下门,道:“兰池呀,你们聊完了么?丫鬟说是没人应门,我就猜你们有要事要说。可是麒阳他爹已等了好久了,不如让麒阳先出来?” 听见母亲的声音,陆麒阳陡然一懵。下一瞬,一团外衫就啪地糊到了他的鼻梁上。 “完了完了完了……”这回陆麒阳可没空去与沈兰池打打闹闹了,立刻起床穿衣,口中念道,“我爹本来就在气着,现在我晾他那么久,怕是哄不好了。” 他手忙脚乱,就愈发穿不好衣衫。 一双纤细手腕环至他腰上,扣住了他的衣带,女子笑道:“我替你穿。” 她披散着微乱长发,皎白五指游走于他腰间。未多时,便将他的一身衣袍打理得妥妥帖帖。只是先前两人厮闹太过,这衣服一点儿也不挺括,反而带了几道滑稽的皱纹。 “你……”陆麒阳蹙眉,道,“你怎么会穿男子样式的衣衫?你给谁穿过?你哥哥?” “给谁?”沈兰池细眉一挑,道,“给我自个儿啊。” 陆麒阳:…… 哦。 忘了。 这家伙穿着男装出去招摇撞骗的时候,可多着呢。 “你先好好歇会儿,我晚上再回来。”顿了顿,陆麒阳的语气有点儿悲怆,“如果我没被我爹罚的话,应当是能在晚上过来的。若是被罚了……就……” 这语气,活像是即将赶赴边塞的将士似的。 门外镇南王妃催地愈急,陆麒阳正经了神色,推了门扇,朝外走去。 他一出门,王妃就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拖到一旁,小声训斥道:“小兔崽子,你这样急,叫我怎么和你文秀伯母交代?人家金娇玉贵的宝贝闺女,那是等着八抬大轿过门的,怎么你偏偏一点儿都等不住……” 还没教训完,陆麒阳又被人扯着领口,揪到了另一头,原来是铁青着面色的镇南王。 “好一个小兔崽子。”镇南王冷嗤一声,面涌凶意,“昨夜的事儿还没和你清算,你今日又给我犯下新错来。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你老子爹是谁了!” 陆麒阳正了下被揪歪的衣领,对镇南王正经道:“父王,虽儿子昨夜莽撞了一些,可却并非错事。陛下本就已猜疑起了我镇南王府,与其再藏拙,倒不如此刻自亮锋芒。二殿下尚需要以镇南王府为爪牙,不见得会放任陛下发落您。” 镇南王怒拍一记他的后脑勺,道:“藏拙?藏你个乌龟王八孙子!老子真当你半分本事也没有,就是个吃喝混死的小王八蛋。谁知道你这样有本事,连你老子爹都敢骗!” “儿子知错。”陆麒阳这回恭恭敬敬地认了错,“若是父王要罚我,那便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