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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修微点头。 “怪不得弄成这样。” 十三玩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腰,许世修疼得打了个冷战。 “九哥心粗,估计没跟你说过,咱要是骑马出门儿,身上最起码备着两套换用的衣裳。”十三笑道,“咱们这号儿人,骑上一个时辰亵裤就不能穿了。” 许世修低道:“记住了。” 十三叹道:“要是今儿主父还未归,你怎么办?” 许世修声音低弱:“找。” 十三嘬了嘬牙:“得,兄弟,都是一家锅里吃饭的,我服你人性。”他嬉皮笑脸道:“哎我说,你昨晚上都上哪去找了?城西那边去了没?” “……” 许世修没有动静。 十三偏头拍拍他。 “哎你别装死,你……哎,哎!哎这马上到了你别睡啊,澡盆子里溺死咋办?哎!” 许世修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从正午一口气睡到深夜三更,如果不是饿醒了,大概还能睡到天亮。 从记事起他少有能睡足觉的时候,许世修坐起身揉揉脸,后知后觉出身上干爽,衣裳也是新的。 无声息地跨过他人,下地在屋里站了一会,他拾掇好,去厨房找了两个冷鸡蛋。 往回走时,许世修刻意绕路去符柏楠那看了看,见亮着灯,他在门前停了片刻,没敲门,转而站在门边。 “进来。” “……” 许世修进屋跪下。 “主父恕罪。” 符柏楠把盖在脸上的书掀起来,懒散道:“本也睡不着。”他坐起身,“好了?” “回主父,已好多了,今日可当值。” 符柏楠倚着榻打量他一会,道:“还有七日便要启程,马是不能骑了,到时你同我一齐坐车。” 许世修道:“属下不敢。” 符柏楠讽笑一声,手腕一转,将书抛在案上。 “怕甚么,反正吩咐备下的马车是双乘,该来的不来,空着浪费。” 许世修只望着他,并不言语。 符柏楠揉着手指,闲散道:“若是符肆,此时便要多舌了。” “是。” 符柏楠偏头:“你不问我夜里去了哪?” 许世修道:“不问。” 符柏楠轻笑一声道:“答得好。”他挥挥手,“你去罢,明日也别来了。” 许世修躬身:“是,属下告退。” 临关门前,符柏楠淡淡缀上了句:“以后夜里添食不必委曲自己,要吃什么,把那厨子踹起来做。” 许世修手一顿,低低应声。 【喀】 房门阖紧。 符柏楠倚榻而坐,灯下,双目无神,面无表情。 ☆、第二十七章 “哎。” “……” “哎, 哎我说。” 许世修停下脚步回头。 符十三冲上来一把扣住他肩膀,“叫你咋不答应?” 许世修皱了皱眉,稳住手中托盘。 十三掀开盖,“哟, 又没吃?”他压低声音:“你说主父这两天怎么了?活儿都交接完了难得这么闲,得, 天天儿窝在厂里, 东西也不吃。” 许世修道:“不知道。” 十三怪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许世修不愿多言,迈步要走, 十三从拍了拍他肩膀, “回头再聊。”言罢一个翻身跟上后头的队, 出了厂门。 白记今日又没有生意。 平日盈满的大堂空荡荡,只有五桌有人。 二十个人全是厂卫, 乌衣齐整, 在死寂的堂中静谧而坐, 五张分散的桌子恰将堂中围起来,任谁进门吃饭都得挨着他们的桌坐。 当然, 没人愿意挨着他们坐。 符柏楠说到做到, 不砸不抢,单叫人来静坐一招控垮白记,逼着她关店。 “娘的权阉……。” 柳三重重把壶搁下,态度从迎到惧,从惧到厌。 “哎, 这壶里可没茶啊。” “茶是供给大老爷的,这堂里还没男的呢。”柳三翻个白眼,“没茶,就白水,爱喝不喝,了不起你抓我啊。” “你——” “三儿。” 柳三回头,“老板娘,您歇着吧甭出来。”她酸着脸瞥了眼提壶的符糜,“反正也没人来。” 人字咬得很重。 白隐砚把她劝开,给几人重新上了茶。“慢用。”言罢转身便要去柜后,符糜忙出声叫住她。 “主母!” 白隐砚面无表情地转身,“别,公公,白娘可担不起。”话落便要施礼。 结果符糜更快,裤嗵一下给她跪下了,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主母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是为难小的啊,这要让我们主父知道了,回去小的的屁股就保不住了。” 白隐砚抿抿唇道:“我何曾为难你?分明是你们一齐来为难我。” 符糜赔笑道:“您这是哪儿的话呢。” 她手环指堂中,“你们连着五日来我这静坐,我哪一日少了礼遇么?” “……” 堂中人摇首。 白隐砚道:“少过茶供么?” “……” 众人再摇首。 白隐砚道:“短过你们饭食么?” “……” 众人条件反射咽口口水,齐齐摇首。 白隐砚道:“那这五天来,我白记进过银子来过客么?” “……” 众人互相看看,小萝卜头一样缩起来,不作声了。 白隐砚叹口气道:“我知你们只是奉命当值,符柏楠叫你们来,你们就必须来。你也起来罢,”她将符糜拉起来,“我也不是理屈之人,只是你们不觉得这样为难我一介行商人,太过分些么?” 符糜四下看了看,“主母,不妨您说,小的们这真是无奈之举啊。您待我们什么样,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小的也就跟您交个底。” 他苦着脸小声道:“我们主父那脾气,不用我多嘴,您也是知道的,说是让我们这么干,自己呢,心里还是惦着您的。其实这次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商量,还有个两天他老人家就要动身啦,您别跟他置气,吃亏不吃自家人是不是?您只要稍微服个软就行,稍——微——服个软。”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个极微小的距离。 白隐砚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冷脸就绷不住了。 众人赶忙也赔着笑,十三也敲敲桌子道:“是是,您是没见着这两天主父那张脸,哎。”话落夸张地叹口气。 白隐砚勾着唇道:“他怎么?” 大家七手八脚把她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