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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舌尖弥漫开一股浓药的苦涩,他解了披风,身上却还残留着一缕血腥味,霍蘩祁脸色纠结,将用力地要推他……她真的要吐了啊! “啊……阿行!” 霍蘩祁转身,一股酸意直冲喉咙。 她扶着窗要吐,步微行微讶,很快意会过来,手背贴住了霍蘩祁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 他有点懵。 霍蘩祁扶着胸口,深呼吸几下,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责怪他,“你别动粗……我、我……害喜呢。” “……” 他动粗了? 当然没有。步微行蹙了眉,嗯……不对。 “什么?” 她夫君也是个傻的?霍蘩祁愣了愣,然后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怔忡,难得见到他看呆怔时的模样,霍蘩祁得逞之后,忍俊不禁地捂住了唇。 可他那么过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怎么他这副模样,倒像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嘛。 他有点儿无措,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在城外收编了禁军五千,又捣毁了黄氏、苏氏的府邸,亲自拿了叛贼首领,才有得余闲回来抱娇妻。 但是现在突然一个喜讯砸得他有点懵。 霍蘩祁又嗅到了那血气,难受地捂住了鼻子,一手推了他出去,“你去换身、换身衣裳,我……真的要吐了。” “嗯,好。” 初为人父的夫君走得简直快同手同脚了。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霍蘩祁忍笑,乖巧地喝了药,等他回来,她已经钻入了床帐。 他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墨发也来不及擦干,微微露出一截颈项,他出门在外,近来风吹日晒的,皮肤黑了点儿,但仍是俊美无俦的,修长的指拨开帘帐的那一瞬,霍蘩祁就没法继续假睡了。 比方才,他要平静了许多,靠坐过来低声道:“睡里头些。” 霍蘩祁听话地往里头蹭了蹭,他便和衣躺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 一上床榻,他便阖上了眼睛,此时霍蘩祁才看到他眼底的青灰,想必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只是这是披香宫的偏殿,加上外头那么多事宜,她怕有些不合适,悄悄问了一句:“阿行,你要睡了么?” 步微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嗯。两个时辰以后唤我。” 霍蘩祁有点儿失落,“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快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呢。” 他狭长的眼,缓缓露出一线的清光,然后吻了吻她的发旋儿,“你说,要再等一年的。我以为你会说到做到。” 还怪她? 霍蘩祁圆了眼睛,“哼,要不是……哼,总之不赖我。” 他轻笑,“是,怪我。” 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很高兴。先睡了。” 他确实疲惫了,声音都听得出沙哑。霍蘩祁也不忍心再闹,反正得了回答就心满意足了。 她折腾了半天,却半点儿倦意都没有,反而望着碧纱橱里那摆着的一尊沙漏出神。 软红帷帐之间,婆娑的流苏影儿在他脸上摇曳,美得令人春心萌动,一如初见。 霍蘩祁偷偷亲了口他的脸,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安逸的归属感了。 两个时辰过得极快,霍蘩祁没来得及唤醒他,他自己便记着时辰似的,自己醒来了。 在营中,这半个月以后,日日只能打两个时辰的盹儿,他习惯了,见霍蘩祁慵懒在被子里蹭蹭,满脸晕红,双眸惺忪,目光便露出一抹不自觉的温柔,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个细碎的吻。 “你再睡会儿,我过会回来。” 此时已是深夜。 霍蘩祁不太懂他还有什么事非得深夜前去,但没有留他。 步微行替她掖了被角。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细心的,霍蘩祁看着夫君俊朗的侧颜,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朵笑。 六角宫灯燃着光,将夜色一缕一缕逐出殿外。 绮丽的穿红绣牡丹毛毡,被鲜血浸染得更显刺目。 被押解途中,黄榆试图反抗逃跑,但未果,与禁军交手过程之中受了伤,腰间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止血,被捆了双手双脚,俯首帖耳跪在帝座前。 到底是黄氏门人,皇后不忍,便没有来。 大殿上,只有文帝、步微行及黄樾三人。 黄榆骂了一路黄樾,终在此时疲乏了,偃旗息鼓,只冷笑,“技不如人,甘愿服输。” 他知道,军中内务有所泄露,是黄樾钻了空子。他是黄氏长子,竟会吃里扒外。起先黄榆怀疑过他,但没想到,黄樾一旦叛变,竟然会出卖他的亲父亲和弟弟到这种地步。 黄樾披着一身墨蓝的斗篷,俊脸上多了两条狰狞的刀疤,那是来的路上被黄榆挣脱了划上去的,他没有辩解分毫。 清风徐徐,将一支长烛吹灭。 历经生死、背叛和逃出生天的黄樾,满脸沉寂。他不后悔,但他是个罪人。他的嗓子哑得似被烟火烫过,“认罪伏诛罢,事到如今,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了。残余党羽,是翻不过浪的。” 黄榆齿冷,“你要我同你一般贪生怕死?妄想。” 黄樾瞥过眼,“我只望你将功折罪,不愿黄氏被抄家灭族。” 黄榆冷笑道:“不知道,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被捆缚住的双手还待挣扎,黄樾离他近,步微行蹙眉,将黄樾的肩扣住扯过身后,黄榆一见他护着兄长,忽地哈哈大笑,“原来跟在屁股后大献殷勤,这么多年还是有回报的。阿兄,黄樾,这不就是你喜欢的表哥么!” 步微行沉了脸色,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文帝挥袖道:“够了。” 皇后与黄榆到底也是姑侄,文帝没想羞辱黄榆,原本步微行决意自己亲自审讯黄榆,但文帝没让。 那些见不得光的刑具,文帝只愿他永远见不得光,实在造孽深重。 黄榆被拉下去了,暂行扣押。 黄氏与苏氏都是百年名门望族,兵败之后,积威仍在,文帝拿了涉嫌谋逆的族人,对其根基却没动摇,若是真将其抄家灭族,反而引起民怨,大为不妙。 文帝这回,装病一场,逼得黄中谷提早动手,最根底处的目的,还是逼着步微行早点上位。 他要找个由头,早些将这个帝位留给他。 但文帝又万分清楚步微行的个性,他是个宁杀错不放过的人,手腕刚硬,文帝担忧这一来他彻底开罪了世家。 毕竟黄氏苏氏为主谋,发落了这两个门第之后,后头还是萧氏、卢氏等大户,另并着一些银陵城外的势力。这一次是取巧,下一回可未必。 因而文帝将步微行留下来,父子俩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