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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步微行,她该回什么啊? 男人纹风不动,皇后看了眼两人,心思澄明,失笑道:“夸了她几句,你怎么也不回?” 步微行道:“母后说的是,儿臣确实眼光不好。” 这句霍蘩祁听懂了。 “……” 皇后见霍蘩祁涨红着脸蛋怒瞪他,不免觉得有几分新鲜。 到底才十五岁,她及笄之年时,还不曾遇到皇帝,只在闺楼绣闼之间终日蹉跎,只敢幻想着未来郎君是什么模样,只敢偷偷地想,连心意都不能让人知晓。 比起她,霍蘩祁倒像是一株蓬,不扶而直,还有股烈性子,是极其蓬勃灿烂的那种。难怪能让心如冰雪的儿子牵肠,甚至时时不忘,处处回护。 皇后知晓太子因着今日皇帝召霍蘩祁入宫之事心有怨气,连茶都上的降火清心茶,用意也是分明,要调和父子之间的关系,“陛下近来做事是有些过了火,但他为儿女的一番苦心却也是不假的,太子,你父皇有些话他是忍了很久,却不知该怎么对你说,虽则他总是横眉冷目,心底却是不忍的,你有牵绊,有了心爱之人,他嘴上不饶,心里却不忍心拆散你们。” 步微行淡淡道:“儿臣知道。” 皇后的远山眉微微一挑,步微行的眼眸直视而来,“陛下之见,霍蘩祁只堪为太子之妾。” 霍蘩祁手心一动,又被他紧紧攥住,他虽然脸色不动,但手劲却用得大,霍蘩祁挣都挣不得。她忐忑地等着他,等着他说话。 他和陛下是一个心思么?让她做妾? 当然不可以。 就算他有难处,就算、就算她再爱一个男人,也不可能为了他大度到能容忍别的女人骑到自己头上,还要与她们将丈夫的宠爱分一杯羹。前有杨氏霸道,霍茵欺凌,她是无路可退、无可奈何,现在……现在…… 她等着他的意思。 皇后蹙眉,温声道:“你父皇想的,不是没有道理。你是太子,名声威望都马虎不得,以前你任性罢了,这回毕竟是你的婚姻大事,他若是轻易让你自己定了,凭阿祁的出身,拿什么服众?” 步微行反问:“母后也是一个心思么?” 皇后摇头,“不,这个我不管你,你心里喜欢着哪个,母后跟着你喜欢哪个。只要你能说服你父皇,母后亲自替阿祁置办嫁妆。” 握着霍蘩祁手的那只手,缓慢地收拢,带着微微潮润的温暖,她眉心一松,是了,她方才又胡思乱想了,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为妾的心思,处处都是尊重,她喜欢的,他奉来,她厌憎的,他毁弃。她有小小的惭愧,脉脉地红了脸。 步微行沉声道:“烦劳母后费心。” 皇后顿了顿,又问:“是非她不可,还是……”只是一时兴起?也不能肯定将来不会有别的花再落入眼中? “非她不可。” 霍蘩祁手心一动,被他更不容反驳的压住,实际上,她不是想说话,就是很高兴很害羞啊,霍蘩祁不好意思了,在长辈面前说这些话怪难为情的,他怎么还这么铿锵有声的,一点不知羞啊。 皇后明白了,“既然如此,母后不拦你。阿祁。” 她转而唤自己,霍蘩祁一愣,见皇后目光柔和,仿佛在鼓励她靠近,霍蘩祁便收拾了裙摆,踮着脚尖轻声走到皇后跟前跪坐下,皇后携了她的素手,细细端凝,霍蘩祁的手还算白,但与皇后比起来便逊色太多了,而且手掌之间有淡黄的茧子,摸起来要粗糙许多。 皇后微笑,“是双勤劳的手。” 文帝知晓的,皇后自然也知晓,霍蘩祁在芙蓉镇时寄人篱下讨生活,日子过得很是不易,也是缘分,她也是天赐的富贵命。皇后叹息一声,缓慢地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 她塞入霍蘩祁的手心,“这是本宫的令牌,日后你入宫可以自如了,他要是再被陛下禁足,你拿这个入宫也是一样的。” 看似简单的一块令牌,但这是皇后多大的特许!霍蘩祁震惊地望着皇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哑然失声。 皇后温笑道:“收好了,要是遗落了,或是被人偷了去,还有些麻烦。” “嗯。”霍蘩祁此时才想起来该谢恩,忙慌张地退后半步,磕了个头,“谢皇后娘娘恩典。” 掌心的令牌沉甸甸的,木料圆润,还有股不散的温,不论怎么曝露在寒天冷夜里,都是暖的。 出了坤仪宫,霍蘩祁忍不住将令牌晃给步微行看,“你看,以后就不用麻烦了!这块小牌牌做得很精致啊,这上面的图腾大气又好看,说不定我能拿去做绣品!” 步微行摁住她的躁动挥舞的手,眼眸沉沉,“这个图腾是不能外泄的,仔细着些。” 霍蘩祁愣了会,恹恹地“哦”了一声,不打这个主意了。 步微行握着她的手,要拉她回东宫,沿途解释了利害之处,“这是先祖留下来的图腾——虎踞龙盘,只能在宫中使用,连宗亲都不够资格佩戴。所以才说,你不能丢了。” 霍蘩祁惊叹,“很厉害。” 原来皇后娘娘一出手就是如此贵重的见面礼啊。 她赶紧将东西收好,用绣包盛了,揣入怀里贴身珍藏着。 一抬头,只见男人步履如风,走得极快,霍蘩祁渐渐跟得有些吃力,从他身后用手指戳他的背,“喂,你等等我。” 宫城外一簇硕大的烟火炸开,光彩迷离之间,隐约瞥见男人通红的耳朵,霍蘩祁一愣,他又走远了几步。 仔细想想,原来他不是不知羞的啊。 …… “公子,您的信。” 从秀宛来的家书,被顾坤交到顾翊均手里,他不疾不徐地抽开信纸,不出所料是母亲所寄,不出所料,顾老夫人在信中痛斥,将他怒骂了一顿,一桩求亲案蹉跎至今,竟还未给个回音。 顾坤见顾翊均揉了揉眉心,隐忧重重,明知多嘴,却也不得不说一句:“萧女郎是烈性子,公子若不是全心全意要娶她,只怕她是不会应的。这些时日,咱们将一切能说的好话都说尽了,她仍是闭门不理,想来是想绝了您……老夫人的心意。” 顾翊均放下信,雪袖被风吹起,“坤叔,你在我身边多年,你同我说一句实话,这亲我是该求还是不该求?” “这个……”顾坤实在不好说。 公子在外头是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唯独在无人时,落寞消瘦,咽着无法言说的苦果,担着重于泰山的责任,顾氏家训在前,顾老夫人殷殷期盼在后,他行为处事出不了这方圆,离不了这规矩。 纵然是放纵风流,留恋过千红万紫,可顾坤还能不知,顾翊均在人看来浪漫多情,但在外面,对男女之事却是从不逾矩的。 顾坤忖度半晌,孰轻孰重掂得轻,也只能如此回道:“银陵萧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