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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都无精打采,趴在教室最后一排就这么睡了一整天,放学后一个人坐地铁,拎着书包晃晃悠悠地回了家,到楼下大门才发现忘带钥匙了。也不是头一次忘带了,但平时都是和白瑛一块儿回来,我没带钥匙他就是我的钥匙。虽然他也说过类似“要是我也没带钥匙怎么办”的话,但我基本会回他“那咱俩就一块儿去网吧玩个把钟头,等我妈下班再说呗”,可是现在……退后两步,望着那扇门,不但再也没人会当我的钥匙,连一块儿去网吧消磨时间的人都没有了。我唉声叹气地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摸出手机打发时间,打算等我妈下班回来。中途也有下班的大叔大姐进门,但反正我没带钥匙也进不了家门,我就安心埋头玩游戏,玩着玩着忽然有人走我跟前,一片太阳光都被挡住了,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一下给惊得差点把手机落地上:“……白瑛?!”他穿着新学校的制服,短袖白衬衫配红色格纹领带,浅灰色格纹长裤,比我们学校的运动套装校服逼格高多了,穿他身上特别带范儿,像是给他们学校做宣传似的。他站我跟前耷拉着眼皮看我:“又忘带钥匙了?”我结结巴巴地站起来:“你……你今天没去上学啊?”“放学了啊,”他不耐烦地瞥我一眼,掏出钥匙开了门,“你是傻瓜啊?”“哎不是,”我跟他后面进去,等电梯的时候几乎绕着他转了三圈,“你没住宿啊?”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他一直盯着电梯,我一直盯着他,王子一样骄傲又完美的侧脸,以前瞧着觉得可恨,今天却觉得开心,像闷了一整天胸口吹进一阵风一样开心。我盯了很久,笑呵呵地冲他点头:“也对,你这种流落民间的王子怎么住得惯那么简陋的宿舍呢!”他盯着电梯翻了个白眼:“傻逼。”我太高兴了,都差点“哎”了一声。电梯来了,我让他先进了电梯,跟在后面说:“那我上你家待待——”“还能怎样?”他按了关门。我上下打量他:“你们学校校服真好看。”他耸耸肩:“穿我身上哪样不好看?”瞧瞧,这就是白瑛,他说完都压根没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头。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在我面前就跟智商情商都下线了似的,类似这样的羞耻发言多得不得了,无比的放飞自我,好比如:——这种颜值粉丝也好意思吹漫画里走出来?我这种才能叫吧。——打死我我也不会接受这么蠢的采访。(我:你还不是高考状元呢——)我从出生就是了好吗。其实我也挺理解他的,凹了太久的学霸美少年王子人设,肯定是太压抑了,我就是他放飞自我的天堂,虽然他表面总对我很嫌弃很挑剔,但我坚信他一定很爱我,因为没有我他根本就不行!这么一想,就总是很容易原谅他了——***好消息是白瑛没有选择住宿,所以平时我俩还是能碰个面啥的,坏消息是我们不顺路,所以新学期开始我就再也不能蹭他的车了,他也得自己买包子啃了。就这样我升上初三,他上了高一,初三下学期刚开学,我又听说他已经升高二了,直接无缝跟进高二下学期的课程。我毫不怀疑再让他这么跳下去,改天他都能当我班主任了。最烦人的是我妈,她让白瑛照顾我还让照顾上瘾了,我考试不理想,好吧是很不理想,没了白瑛,我现在是彻底原形毕露了,开完家长会回来那天,我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我妈和白瑛的mama正通电话,让白瑛来帮我补习功课!天惹,白瑛都跳级读高中了,我还在读初中,而且我特么还不及格,我能让这个从小和我一起穿连裆裤长大的哥们来给我补习吗?我不要面子的啊?!我妈看抗日神剧,我就站她面前一个劲儿抗议,我身后是爱国学生们集体抗议帝国主义的声音,我说:“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妈被我搞烦了,在日本鬼子的炮火声中直接把遥控器往我身上扔:“你什么时候总分能有白瑛的三分之一了我就准你不同意!”我捂着被遥控器击中的下巴,蹲下来心酸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把摔出来的电池上了回去,心中只有一个字:惨。真的惨,我的成绩还考不到白瑛的三分之一,而白瑛就要来面对我史上最差的一次成绩了。我把遥控器放回沙发旁的电话柜上,那上面还放着一张我和白瑛婴儿时期睡婴儿车里的照片,曾经还咬过同一款奶嘴,如今相煎何太急。***周末白瑛就来给我补课了,我妈是个可耻的颜控,都这把年纪了还喜欢看,看偶像剧和综艺节目时还会真情实感地感慨现在的小鲜rou一个个浓妆艳抹,还不如白瑛素面朝天耐看。她有时还嫌我没有少女心,不能陪她聊小鲜rou,我要是每天对着小鲜rou对着白瑛发花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我送去电击……白瑛一上门,我妈又是倒果汁又是准备小点心,我常年关在卧室里独自用功(睡觉),啥吃的也没有,我感觉白瑛才是她本命,我连墙头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充话费送的儿子。白瑛说不用了阿姨,还是补课要紧。他一进我屋,把门在背后一关,就又从那副优等生的虚伪样恢复成了不咸不淡的尊容。我心情很复杂,就倒床上,翘着二郎腿说不是我想找你来的,是我妈找你来的,你自己答应下来,那桌上的作业你帮我写了吧!我话都没说完就见他站我床边,俯瞰着我冷冷道:“你妈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能考全年级倒数第一了。”我被他强行从床上拽起来,摁在写字台前,心灵身体各种被摧残,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布娃娃般被他□□来□□去,我冲他道:“你跳你的级,你还能管我考不考倒数第一了?!”“下次的名次低于倒数第五,我就把你小时候打碎你妈玉镯子还换了个假的的事告诉她。”“你?!”除了告状你还会不会点儿别的?!“倒数第五你都考不到,你也算是白活了。”他这话成功激将到了我,我暗下了决心,我这次一定要考一次倒数第五,让他们刮目相看!我和白瑛这种穿连裆裤的革命友情,可以说什么事都一起干过,就是没一起学习过。此刻我俩并肩坐在书桌前,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我看他,他看我,我问现在干嘛啊,白瑛想了想,说你哪里不会,我说我哪里都不会。他瞪了我许久,缓缓抬起手,我本能地往后挪,以为他要打人,没想到他只是不堪重负地撑着额头叹了好一会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