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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抱歉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抱歉没有立刻牵起你的手,任你被人追着仓皇逃走…… 你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长成这么独立坚强优秀又可爱的姑娘,跟你比起来,我真的弱暴了。 钱江闭了眼,眼泪扑簌簌滴落,小声抽泣。听见周权低沉的嗓音柔声安慰,她的眼泪决了堤似的,像要把多年的委屈一次性地痛快发泄出来。 “周权。” “嗯?” “陪我去趟伦敦吧。” “好。” 你说什么都好,去哪里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8 ☆、第十二夜 水没过头顶,树叶飘在水面上,她看见黑色的剪影和粼粼波光。 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三点,飞机滑行在希思罗机场的跑道上,太阳逐渐隐去身影,天色暗淡下来。 伦敦,她出生并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城市,不列颠的心脏,大部分地方她都没去过。七岁以前,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泰晤士河南岸骨头街,布卢姆斯伯里病院的前院和后院之间。拉弥娅偶尔会带她去附近的公园,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破旧的羊皮靴踩在厚厚的落叶上,那些叶子比她的鞋子还要大。拉弥娅像个行刑的刽子手,她是待宰的羔羊,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向冰冷的池塘。 她会讨好地对她微笑,“母亲......” 她会冷冷地看她,淡茶色的眸子映出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嘴唇一张一阖,“跳下去。”没有商榷的余地。 拉弥娅、拉弥娅......她的养母和希腊神话中半人半蛇的女妖同名,海皇波塞冬的女儿,专门猎杀孩童。这个女人掌握着生杀大权,对她来说是与上帝并肩,比撒旦还要可怖的存在。她每天要花很长时间去猜她在想什么,心情好不好,会不会发脾气。 外祖父肖恩-迪伦出狱后带她去逛泰特不列颠美术馆、现代美术馆和国家美术馆,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居住的城市,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星球。她与周围格格不入,是抹在辉煌画卷上刺眼的灰色。她悲伤地捂住脸,遮住额角的伤痕。 11个月前,她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决定---和哈桑等人驾着一辆老福特连夜出逃,经多佛出境,跨越英吉利海峡海峡,辗转到普罗旺斯首府艾克斯。如果她不曾离开,现在会是什么模样?继续忍受折磨,还是被内心的黑暗吞噬,同拉弥娅和西蒙一起毁灭? 12月19日,伦敦的大街小巷圣诞气氛浓郁。很多人家早早张起彩灯装饰窗子和屋顶,门口挂着用松柏、宽叶绿植和冬青做成的花环,点缀着可爱的红色浆果或者松果。热爱园艺的英格兰人往往会在此时大显身手,和邻人一争高下。深色皮肤的长袍女人推着婴儿车,车上挂着大包小包Waitrose 购物袋,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肤色的小朋友嬉笑着,打闹着。几个孩子中稍大一点的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们,抬了眼,四目相对,rourou的脸上绽开灿烂又腼腆的笑容。 钱江不禁扬起嘴角,向他挥手。早已作古的萨缪尔-约翰逊曾说过“当一个人厌倦了伦敦,他也就厌倦了生活。”他的生活,显然跟她的不一样。 周权位于切尔西的宅邸是一片新月形白色建筑正中的两栋,和著名的斯隆广场仅仅一街之隔,高大繁茂又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绿植将喧嚣挡在外面。这片富人区她和西蒙舅舅来过一次,她记得他颇为不屑地摇头,翻着白眼道,如今的肯辛顿和切尔西都被暴发户们占领了。他一边鄙视新晋的权贵,一边垂涎他们口袋里厚厚的钞票,进了豪宅,立刻换上恭敬的面孔。 手被温暖的掌心覆盖,钱江转过头,周权正盯着她看,眼神温柔,“钱小江,我们到家了。” *** 苏格兰场知道Grace Dylon现在的身份,百亿富豪钱浩天的孙女,知名跨国集团钱氏恒泽的继承人之一。恒泽旗下的Gard地产近两年连续收购伦敦金融城及利物浦、曼彻斯特多家酒店,HZ和GARD屡登报纸头条,英国人对此并不陌生,伊安-伍德(Ian Wood)探长自然也不例外。 迪伦家族在苏格兰场很有名气,本世纪最著名的伪画大师肖恩-迪伦就是被苏格兰场艺术品和文物鉴定科发现并送进监狱的,肖恩使得该科室声名鹊起,开始为世人熟知。 肖恩出狱后住进女儿拉弥娅家中,逐渐淡出大众视野。拉弥娅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布卢姆斯伯里病院,作为精神病院的院长她长期患有精神疾病和严重的躁郁症,这几乎成了本年度医疗界最大的丑闻。拉弥娅的养女Grace Dylon并没有走正规的收养程序,从多日调查和Grace出逃的结果看,这个姑娘应该受了很大的折磨。即使放到陪审团那边,出于对她过去经历的同情以及她持假护照出境造成的微弱影响,也不会判定其有罪。让伊安探长心烦的是另外一桩事情: 西蒙-迪伦举报自己造假。艺术品和文物鉴定课介入后却并未发现他所提及的名画是赝品。鉴定科科长一直没换人,正是当年因迪伦家族出名的莱弗利-沃特森。他很了解西蒙,知道他的艺术水准和绘画造诣还达不到能伪造名画的程度。 恼羞成怒的西蒙虽已瘫痪在床,却不依不饶地提出新的证据,出言嘲讽苏格兰场和艺术品鉴定界。被西蒙列入造假清单的由中国买家以660万欧元的价格拍走,这位买家正是嘉禾财团的小公子周权,是Grace Dylon,或者说钱江,现在的男朋友。 *** 钱江沉默了许多,从飞机起飞到现在她只说了不过十句话。手里的叉子一圈一圈绕着Spaghetti Bologneserou酱面,也不见往口里送,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掩住情绪。她明显地瘦了下来。 “先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周权知道她有心结,一不小心就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别怕,有我在。” 钱江慢慢抬了眼,黑漆漆的眸子像蒙了一层水雾,瞳孔一点点聚焦在周权脸上,“Don't...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周权连忙起身绕过桌子,轻轻搂着她,感觉她微微的颤抖,低沉的嗓音安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赶都赶不走。” 钱江把头靠在他肩上,“有没有觉得我的头很重?” 周权揉揉她的脑袋,“不重,但是很圆。” 钱江轻笑,指着太阳xue,“这里,好像要炸开了。” 周权说:“不要勉强自己,如果太辛苦,我们可以订明天的机票回国。” 钱江不做声,闭了眼,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白色大理石壁炉里“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