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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总在等着的,是你从荣国府递来的信儿。” 待他话音落下。 黛玉已经呆住了。 他说得不错。 纵使旁人再如何转告,也到底不比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来得更动人心。 “我……”黛玉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好像什么话都显得有些匮乏。 她的耳根更红了,直蔓延到了两颊。 和珅抬起手,为她拂去了头上的树叶。 “于是那时我便想,既我心中也倾慕你,为何还要瞧着别人求娶你呢?何不以我之全力,来护你一辈子呢?” 黛玉的呼吸微微变了变。 但她定定地站稳了,没有摇晃,更没有后退。 这个人比她幼年记忆中的模样,要冷酷得多,但那是对旁人。同时他又比记忆中要温柔得多,那似乎仅仅只是对她。 “我向你父亲提起时,还心中忐忑。”和珅面上笑容更浓了些,“幸而,你点头了。” 说罢。 黛玉察觉到自己头上发髻一沉,像是有根什么簪子,由他的手轻轻插了上去。 “这是前两日我在铺子里瞧见的,匠人新做出来的,京中只有这样一支簪,我想着便也只有你可配了。只是不好见你,便揣在身边,想着哪日见了,便能给你了……” “今日巧了。”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了一分羞涩,但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明烈的笑意。 与书中一样。 她喜欢了便是喜欢了。 便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也唯有贾宝玉那样的,才舍得叫黛玉整日泡在醋里,瞧着他与旁人亲昵而伤心了。 “正巧,我也还有一事欲与你说。” “何事?”黛玉问。 许是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剖心直言,眼下黛玉已然自在了不少,两人倒像是自打幼年时见过后,便不曾分隔多年似的。 “过两日我要往两淮去处理一件公务,兴许要留上两三月。” 黛玉抿了下唇,心底多少有了些失落。 方才尚在欢喜中,这会儿便有些无所适从了。 原来牵挂一人,是这样的滋味儿么。光只是听一听他要远行,便觉得不痛快了。 “我自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任何人胆敢欺侮了你去。若实在有不长眼的,你便写信给我。自有人送信来与我。” “嗯。”这种滋味儿对于黛玉来说,实在新奇又难得。 林如海虽然疼爱他,但却不会同黛玉说这样的话,尤其贾敏去后,黛玉从林如海那里得来的护佑关怀便更少了。 林如海是个好官,但却终究对女儿的爱护不及。 黛玉不禁又想起来,曾经她还想,老太太心底排在头等的是宝玉。 那和珅心中,她排在哪儿的了? 黛玉对上和珅的眼眸,见他眼眸深邃,其中裹含着深深的情意,不知该有何等的重量。 ……她在他心中,该是头等的吧? 和珅忍了忍,还是又道了一声:“若是……想我,也可写信来。” 黛玉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道:“嗯。” 话已经说完,但和珅却有些不大想就这样离去。 这一转身,便不知晓要多久才能见到了。 黛玉也并不提。 有人原来真将她放在心尖儿上,这种滋味儿,还叫她沉溺在其中,有些回不过神来呢。 和珅又抬起手,将她身上的风帽拢得更紧一些:“林中走走?” “嗯。”黛玉低低地应了。 两人便并肩在林中慢慢走了起来。 那些花儿草儿再入不得黛玉的眼了。 两人都不自觉地盯住了脚边的影子。 日光落下来,将影子拉得那样长,影影绰绰间像是重叠纠缠在了一起。 此时连春风拂面,也不觉得带着寒意了,只觉得满是花里的香气,是那样叫人迷醉。 哪怕林中安静,他们谁也不曾再开口说上一句话。 如此走了不知道多久,和珅怕黛玉累了,便驻了足。 “回去吧,我的马车便停在不远处。我会看着你的。” 黛玉脸颊上的绯色本来已经褪干净了,这会儿听和珅这样一说,便又全部涌了回来。 和珅看得神色一动,有些想要抬手抚过她的面颊。 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如何能这样唐突? 再等等罢。 黛玉的身量才及他胸膛。 瞧着实在娇小,和珅反倒怕下手,总觉得会碰碎了她。 “我送你出林子。”和珅低声道。 “好。”尽管黛玉开口不多,但却能听出来她的语调也是微微上扬的。 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那便好了。 今日他这一行,便算是达成目的了。 但和珅还得生生扼住心头窜动的那股飞扬的心绪,将步履放缓些,放得再缓些。 待快要走到林子边上了。 刘全也带着雪雁归来了。 雪雁刚与刘全说了些话,有些念家,两眼便红红的。但等见了黛玉,又瞧见她头上陡然多出来的那根簪子,簪子上头缀了只蝴蝶。 蝴蝶两翅镶着红色玉石。 黛玉行走间,那蝶翅便轻轻扇动,使得那红色玉石间像是有光华流转一样。 实在巧夺天工。 雪雁便又笑出了声:“姑娘可摘着好看的花儿了?” 黛玉抿下了唇角,却没能压住唇角的笑意,她斜了雪雁一眼,道:“摘到了。” “那咱们便回吧。” “回吧。” 黛玉说完,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和珅。 随即又朝和珅微微扬起下巴,然后轻点了下头,随后便脸上发烧,带着雪雁匆匆头也不回地走了。 和珅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先是低低的笑。 但慢慢的却是再压不住心头的喜意,笑出了声来。 刘全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可好?” “好,好得很。”和珅这才收敛了笑意,“走吧,回去。” 他们的身影也慢慢自林中消失了。 不多时,探春同宝钗才也走了出来。 探春满面呆滞之色,半晌她才拍了拍胸口道:“你说,方才和侍郎瞧见我们了吗?” 宝钗摇头:“许是没有吧,若是瞧见了,便该要呵斥我们了。” 探春吐出一口气,面上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和侍郎对林jiejie也真是上了心。”探春眼底闪过艳羡之色,“光是这样远处瞧一瞧,我都觉得想要嫁人了。” 宝钗反倒要冷静得多了:“却是要分嫁给谁的。” 探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宝jiejie说的也是,却不是谁人都能同和侍郎一样的,若是嫁了旁的人,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细心了。” 宝钗早没了那等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