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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嫌弃一番。 白锦书低头看她,红红的脸蛋儿,微闭的眼显示她的虚弱。 “还渴吗?”他轻声问。 凉月在他怀里不适地哼了哼,并未应声。 病来如山倒,她很娇气地病倒了。 再次醒来是一个时辰之后,白锦书正给她喂药,哦不,是灌药才对。 她是被药苦醒的。 将嘴里苦涩的药汁咽下,她迷蒙睁了睁眼,发现依旧是靠在白锦书怀里。 单薄却温暖的怀抱。 白锦书未发现她已醒,俊眉轻蹙,凝眸思索,神情有些挣扎。 凉月忽然不想睁眼了,随即又不着痕迹闭眼,她想知道白锦书接下来要做什么。 片刻后,白锦书将她放下躺好,踌躇一番后,凉月隐约听到汤匙与药碗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 心道,白锦书该是要将汤匙硬塞到她嘴里灌药罢。 无形的压力袭来,她以为是汤匙撬开她的嘴,而后是大碗的苦药往她嘴里灌。 然而步骤并非如此。 撬开她嘴的也并非冷硬的汤匙,苦涩的药汁不是从药碗灌入她口中。 他竟然……以口渡药。 第9章 第9章 在凉月的记忆中,如此次这般病倒是许多年前之事,却也是头一回见一个人衣不解带照顾她。 明明他自己也是病怏怏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大抵是没错的,一夜过去,她除了脑袋昏沉外,身子已不若昨夜的乏力不适。 白锦书监督她喝完药,又拿了水让她清口。 “凉月,想吃什么?”他轻声问。 凉月闻言,抿了一下唇,抬眼期待地望着他,“想吃烧鸡,鸡腿也行。” “……” 白锦书不假思索便摇头了,“大夫说你这几日进食不可过于油腻,可还有别的想吃的?” 凉月撇嘴,“不如不问。” 见她赌气似的,嘴角翘老高,白锦书有些好笑,不自觉又心软了,将药碗和杯子放到桌上,又回到床前,在床沿坐下。 为她拉了拉滑下的被子,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确定已退热,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嫌粥清淡了些,我让厨房给你做rou粥。”他还是做了让步。 但凉月并不领情,将头偏开,很生气的样子。 白锦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取悦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照顾别人,还是女子。 原来他以为的好意,或许对女子并不适用。 比如生病时,她会想吃rou。 自出生起便缠绵病榻的他,对荤腥并不热衷,便理所当然地以为生病之人大抵都如他那时一般没有胃口。 且进食不可过于油腻是医嘱,他便觉得该遵循。 可凉月并不是这样的。 她自由散漫惯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从不忌口。 斟酌良久,白锦书又退了一步,“那我去给你拿鸡腿,但只能吃少许,解馋便可。” 有最喜爱的鸡腿,凉月顿时展颜,眉开眼笑的。 “还是你对我好。” 白锦书无奈摇了摇头,亲自走了一趟严府的厨房,很赶巧,今日厨房准备了烧鸡。 人有三急,凉月哼着小曲儿,掀被下床,快速着衣就去了茅房。 再回屋时,在门口便闻见了香味儿,勾得她眼都直了,咽着口水,大步奔进去。 白锦书正背对她,从食盒中拿出菜碟摆在桌上,凉月上前,瞧见碗碟里的两只黄灿鸡腿,迫不及待伸出爪子。 并没有得逞。 白锦书将她的爪子给捉住了。 “先梳洗才有rou吃。”他一脸的不赞同。 凉月咽了咽口水,悻悻收手,“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人规矩真多……” 虽在抱怨,凉月还是乖乖去梳洗。 原以为两只鸡腿是犒劳她的,哪成想,她只能吃一只,白锦书与她平分,一人一只。 几口下去,凉月手中便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了,眼睛总往白锦书手上瞄。 瞧他食不下咽的模样,她心疼。 她心疼鸡腿。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幽怨,以至于白锦书想忽略也不能,侧目瞧她,可她瞧的却是他的手。 “好吃吗?”她巧笑嫣然。 白锦书扫了眼油腻的手,蹙了蹙眉,其实方才他就是心血来潮想尝一尝她病中挂念的是何种美味。 然,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钟爱。 “过于油腻,且盐太咸了。” 凉月眼睛贼亮,很自然便伸手夺了鸡腿,装模作样打量了一番,“我瞧着甚好啊,我尝尝看是否与我方才吃的不一样。” 不待白锦书开口,她已然咬了一口,末了便抬着鸡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咬过了,你可还要?” “……” 从屋外进来的南风目睹了整个过程,已然惊呆。 然而公子却只是笑了笑,那小眼神儿瞧得他浑身麻酥酥的。 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自家公子这棵老铁树怕是离开花不远了。 难怪前主子提起这姑娘时一脸莫测的笑意。 “公子。”即便万般不忍打破这美好的一幕,南风还是要做一次煞风景之人。 白锦书与凉月叮嘱了两句便起身,与南风一起走出了屋子,去谈正事了。 啃完鸡腿,凉月又吃了别的菜,心满意足擦了嘴,又净了手,婢女便适时进屋收拾。 吃饱了,力气也有了,凉月到院中透气,此时已褪去官服的严熙止一副翩翩公子样出现在她面前。 “舒姑娘,身子可有大好啊?”严熙止关切询问,眸中隐有笑意。 不知为何,凉月瞧见严熙止不正经的笑便想起昨夜喂药之事。 当时过于震惊,有意识时,白锦书已喂了她第二口了,而她竟然怯懦装死。 如此这般让白锦书用那样的方式喂她喝完药。 之后白锦书离开了片刻,她睁眼凝望帐顶,手抚上狂跳的心,又捂住发烫的脸。 白锦书再回来时见她脸红,还以为她是发热,在床前守了她一夜。 此时严熙止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多谢严大人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关怀小女子,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我已无大碍。”客套话还是要有的。 严熙止在她身旁站定,敛了散漫之色,偏头正色道,“舒姑娘与白兄倒是投缘,我与白兄相识一载有余,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人如此上心。” “严大人此言何意?”凉月心生警惕。 世人皆言江湖险恶,可她觉得复杂的是人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时刻都记着。 严熙止笑道,“舒姑娘误会了,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你说说心里话,关于白兄的。” “锦书?”凉月疑惑。 从她口中听到‘锦书’这一称呼,严熙止目光便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