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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傅广陵果然带了几队御林军过来。虽然张青现在是御林军统领,但长安的兵马仍然在傅广陵手上,将带兵,没有一段时间,适应不了。 张青也不含糊,转身就拔了腰刀,平时守护昭华殿的几十个卫士俱都举枪戒备,墨银殇负手站在庭中,寒梅层层叠叠攒满枝头,落英蹁跹,冷香暗浮。“张青!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造反?”傅广陵声音冰冷却威严,整个长安城的兵马都在他手里,他是有资格威严的。倒是墨银殇声音含笑:“这是干什么?都收起来。”张青声音低沉却坚决:“娘娘,皇上有令,哪怕是我们全部牺牲,也必须保得你平安。” 墨银殇嘴角一扬,宋璟轩做事自是最缜密的,一到她身上就慌了阵脚。状似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摸得全场人满脸黑线,她声音倒是洪亮:“将军是当朝天策上将,又总管长安兵马,现今天子莫名中毒,甜汤又是本宫送的,他来拿人审讯也是应该。” 墨银殇被投入大牢,依着何太后的意思,就是立刻处死。倒是郭彦道出疑虑:“太后娘娘,微臣浅见,禄柔皇后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她必然留了后手。若是冒然杀害,只怕……”何太后便有些心烦:“就是因为你们诸般犹豫,方才让她活到今日。这种人狡诈多智,必难安分。”郭彦见她神色,不敢再言,傅广陵却颇为赞同郭彦的意见:“我先去大牢见见她,这个人不可小视。”郭彦点头:“我与太傅同去。” 墨银殇在牢里还成,长安城各大小官吏谁没得过她的好处,危急关头虽然帮不上忙,但明里暗里总会顾着点,这些小吏比高官有良心。牢房是单间,靠墙放着恭桶,旁边铺着稻草,墨银殇在稻草上坐了一阵,她也不急,捡了个木碳在地上画七宫格。牢门打开,她抬头望傅广陵,抬手相邀:“将军,要来一局吗?”傅广陵目光如炬,他也疑心墨银殇虚张声势,若是被空城计所骗,他脸无处搁。但是他见过墨银殇的手段,如果说这是一场叶子戏,她就有翻不尽的底牌。是以对她,傅广陵一直觉得这样直接的擒杀不妥。 傅广陵略略挥手,那牢头端了两样东西上来,一瓶□□、三尺白绫。墨银殇拿那□□嗅了嗅,又摸了摸那白绫,很是满意:“想不到墨某居然还有如此体面的死法,将军,谢过。”傅广陵冷着脸:“闲言少叙,你纵然拖沓,能拖过两日两夜等皇上醒来么?”郭彦欲出言相劝,墨银殇已经开口:“既然傅将军都准备了,墨某就先服毒,再上吊吧。也不辜负将军好意。”傅广陵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那你就快些!”墨银殇拿了那□□,仰头欲饮,见郭彦的表情好像是自己服毒一样,她又失笑:“我死之后,还请将军赶紧披上战甲,此时若征集兵马前往涪城,或许还来得及。” 傅广陵心中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何事尚来得及?”墨银殇一脸愕然:“傅将军不知道么?啊,瞧墨某这记性,这等大事,竟然忘了告诉将军!”她凑近傅广陵,目光清冽柔和,“将军应该知道银殇身边有两个人,武艺也是不错的。”傅广陵狐疑:“廉康、子阑。”墨银殇点头:“前一阵子,他们突发兴致,想要尝尝经商的乐趣,于是随着墨家的商船,出外游历了。” 傅广陵极为不耐:“那又如何?” 墨银殇笑意若水:“将军,银殇一个不察,竟然让他们将浩国国库的数额,还有沈大将军已死的消息也带了出去……若是银殇身死,他们定然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大月氏一向垂涎我浩国河山富饶,你猜若是他们知道沈大将军已死,新帝昏迷不醒,浩国国库空虚……傅将军,银殇饮完这杯之后,您难道不应该整装赶赴边关么?”傅广陵手心里全是汗:“我也可以封住你的死讯。”墨银殇摊手:“本宫训下不严,在您来的时候,本宫的一个宫人竟然偷偷出宫了。本宫晚些去向太后请罪。” 傅广陵匆忙殇去,郭彦留了下来。墨银殇打算再扯他的衣角擦擦嘴——她的罗帕什么的都被搜走了。郭彦这次有了经验,先退后一步避开:“你真的派人去了月氏国?”墨银殇一脸迷惑地看他:“月氏同浩国正在交战,我此时派人过去,岂不是投敌?”郭彦大惊失色,又望望附近无人,方凑近她低声道:“这种事你竟然也敢随口说谎!说来也奇怪,檀越和廉康确实也不见你带入宫来……” 墨银殇趁他靠近,忙用他的衣角擦了擦嘴,答得十分无奈:“那是因为七爷说后宫禁地,非阉人不许靠近。”郭彦急得脸都白了:“若他查到这事……” 墨银殇顺便再借着那角衣袖擦擦手:“昭华殿我是真的派了清婉出宫,檀越和廉康这几日确实不在长安。”见她胸有成竹,郭彦也略松了口气:“吓死老夫了!” 墨银殇语笑嫣然,又问及正事:“七爷真的中毒?”郭彦点头:“不然他又岂会放着你不管?”墨银殇不置可否,笑意浅淡。郭彦又有些生气:“墨大当家,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自你入宫之后,七爷将自己得力的心腹全都用来守卫昭华殿,他不是防你出去,最重要的是防着人进来!且你出去之后,难免就会被人无中生有地中伤。明面上他将你禁足昭华殿,可实际上,他将你放在心尖尖上。”墨银殇重新坐下再画七宫格,语调平静无波:“是吗?” 郭彦急切:“现在傅广陵手握重兵,他初立足朝堂,根基不稳,各个紧要位置上都是旁人的心腹,处处受制于人。大当家,你是个聪明人,郭某只是希望,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但至少你同他一条心,好吗?” 墨银殇不解:“何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又岂会为难于他?”郭彦摇头:“太后……权欲极重,墨大当家,女人到了那个份儿上,不会顾及多少骨rou亲情的。郭某……只希望大当家,体谅七爷。”墨银殇坐在稻草堆里,背靠着天牢大狱的木栅栏,略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我不曾想他势单力薄到这种地步,连送到御书房外的汤也能被人下毒。” 郭彦又略带了些希望:“那是因为他最信得过的人,都安插在了昭华殿。”墨银殇挥挥手:“我有些累了,郭相请吧。” 郭彦郑重其事地向她拱手作礼,正要行出囚室,突然又心生好奇:“皇后娘娘怎么就肯对郭某吐露真言呢?万一郭某向何太后告密,娘娘岂非命在旦夕?” 墨银殇低笑,仍是闭着眼睛轻声道:“郭相跟着七爷,能够位及人臣,跟着傅广陵能有什么?您毕竟是外人,行事又一向沉稳,自然是跟着同自己有十多年师徒之谊的七爷稳妥。再说了……就算你告诉傅广陵我并没有派人去大月氏,他又为何要相信你呢?他会想我为何要将这等机要之事告诉你?莫非你想等大月氏真正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