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金银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头,莫名其妙撩那绡帐,谁知指尖刚触到,便见一个黑影走到他身边。他愣了下,拿眼梢一瞥,简直比见了鬼更可怖,他阿玛满脸阴沉地看着他,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哑然,手足无措,阿玛没有说一句话,转身便向外去。

    他心知这回不妙了,垂头丧气跟了出去。阿玛仍旧不语,穿越了整个王府,最后出大门,一直把他带进了祠堂里。

    列祖列宗在上,两掖的烛火照亮了一张张冷漠的脸。良时启唇说跪下,从墙上摘了鞭子下来,一字一句冷若冰霜:“今儿要动家法。”

    他脸色惨白,颓然低着头说是,“儿子错了。”

    父子之间的对话很简单,用不着多费唇舌。这件事令人难以启齿,谁都不想揭开那个疤。

    他看见父亲的衣袍就在他身侧,霍地一鞭子下来,大热的天儿,衣裳本来就薄,扛不住那满带愤怒的一下。只觉背上辣辣疼起来,细长的一道,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腰臀,他咬住了牙,哼也没哼一声。

    良时心头恨出血来,他养的好儿子,曾经是他的骄傲,谁知道扒开皮,竟是个妖魔鬼怪。自己还活着呢,他就生出这样不堪的心思,还能算个人么?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恨不能一气儿把他打死,留下这不孝不悌之徒,将来终究是个祸害。

    数不清打了多少下,直打得他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宇文家的孩子是马背上历练出来的,就算是死,也不讨一声饶。祠堂里只听见鞭子破空的呼啸,和落在脊梁上清脆的声响。他渐渐不支了,倒在蒲团上,抽搐着,扭曲着,依旧闷声不吭。

    那厢长保搬的救兵可算到了,他们爷两个出府悄没声,要不是长保机灵通禀了太妃,府里怕是没一个人知道这里闹成了这样。

    太妃哭着进来,看见地上几乎被打碎了的长孙,抖得风里烛火似的。慌忙叫人传大夫来,自己跺脚盘诘良时:“你是得了失心疯么,好好的孩子,给打成了这样!”

    良时扔下手里的鞭子,粗喘了口气道:“额涅别管,他做错了事,儿子教训他,好叫他长记性,下次不敢再犯。”

    太妃气得大喝:“胡说!你擎小儿你阿玛也教训你,何尝把你打成这样?他也是要娶亲的人了,你下这么狠的手,你枉为人父!”

    蹲下去要拉扯孩子,澜舟疼得直抽气,太妃越发心酸难耐了,哭天抹泪地嚎啕起来:“苍天呐,我的儿,我的心肝儿,这可怎么好、怎么好……”

    良时并不管她,只道:“今夜就在这里跪着,没有我发话,谁也不许让他起来。眼看要大婚了,暂且容你留在府里,等办完了婚事即刻上军中去,有了人样儿才准回来。”

    太妃不知道他撒什么癔症,满脸恼恨地看着他,“他究竟哪里不对,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儿。他是我从小带大的,品行我都知道,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让你容不得他?”

    不说清楚,太妃是不会依的,可这样的隐情,叫他怎么说出口?

    他别开脸,恨声道:“您让他自己说,羞也羞得死他。”

    澜舟抽着凉气儿抓住太妃的手,抖抖索索道:“太太别问,是孙儿做错了,阿玛教训得是。孙儿……只恨没有地洞让我钻进去……太太别问了。”

    父亲的令儿,他不敢违抗,忍痛重新跪下。背上的伤口沾了冷汗,更是疼得钻心,可他不敢喊,太妃让他起来,他也纹丝不动。这一顿鞭子把他抽醒了,自己先前究竟是多荒唐,死也不为过。

    良时扬长而去,澜舟直挺挺跪着,爷两个一样的犟。太妃没辙,只好让人扒了他的衣裳,大夫来了跪在他身后给他上药,她捏着手绢给他擦汗,一面追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惹你阿玛发那么大的火儿?你告诉太太,也好叫我安心。”

    他摇头,仍旧是那两句:“太太别问,是孙儿犯浑。”再要刨根问底,他抿住了唇,死也不肯开口了。

    婉婉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事的,差人出去打听,说孩子还在祠堂里跪着呢。昨晚上挨了打,又跪了一夜,她放心不下,追着良时道:“多大的事儿呢,要这样。他还小,有不对的地方你骂他两句就是了,何必打他。打发人让他起来吧,这么折腾他,你不心疼吗?”

    他听见她说情,更是憋屈不已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管搪塞。

    婉婉见他不松口,赌气自己要去瞧,被他叫住了。没法子,他让荣宝过去传话,准大爷回来养伤,自己拉住她,正色道:“你心善,真把他视如己出,可你不能忘了,他终究是塔喇氏生的,你再偏疼他,也要拿捏分寸。你们总说他小,他都快娶媳妇了,还小么?往后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等媳妇进了门,只管把他扔给他福晋调理,你乐得清闲就是了。”

    婉婉沉默下来,细一想,他大概是嫌她管得太多,怕惹出闲言碎语来。也是的,自己进府的时候澜舟才八岁,总角小儿,多可人疼。现在他大了,能够自立门户了,她还处处护着,难怪他不喜欢。

    她嗯了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往后照你说的做。可你不能打他,既然说他大了,更要给他留面子。”

    良时无奈地望她,在她颊上捏了一把,“你放心吧,我听你的,往后再不打他了。”

    她笑着拣了颗樱桃喂进他嘴里,“你这人,摆起老子的款儿来真吓人。大阿哥多好的孩子,将来可以青出于蓝的,你瞧好儿吧。”

    他调开视线眺望潇潇的天幕,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她:“他什么都合我的心意,就是不够自矜自律。人活得没框架,不是好事。有能耐是底气儿,约束不住这份能耐,日后就是害己的尖刀。”

    他一脸苦大仇深,她不知内情,拧眉叹息:“你忒急进了,十三岁能像他这样,世上有几个?等他二十岁的时候你再着急也不迟,现在要许他犯错,孩子管得过了不好。”

    不过既然有了这么一出,婉婉自己也省得了,除了当天去瞧过一回,后来就再没上他院子里去过。

    关于其中的隐情,小酉其实隐约知道一些,毕竟大爷进去没多会儿就被王爷逮出来了。她进卧房瞧的时候,长公主正睡着呢,后来听说大爷挨了家法,恐怕是王爷恨他不知礼数吧。

    小酉是个大嘴巴,经常管不住嘴。她本打算和婉婉说的,没曾想王爷抢先一步召见了她,嘱咐她当晚的事儿烂在肚子里。这下子她敢肯定大爷挨揍和长公主有关了,不过因为事先得到警告,她也不敢造次,只得把这天大的秘密咽了回去。

    好在这身伤在大婚前养好了,并不耽误洞房。婉婉打发人上松江府接回了三位庶福晋,大婚当天也好让儿媳妇拜见澜舟的亲娘,没的丈夫是谁生的都不知道。

    澜亭和他母亲的感情实在好,看见他妈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