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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黄泉,后会无期。” 闻言,甄璀璨的唇角泛起一抹淡笑,‘各不相欠’是多么美好的关系,而她正背负着一份重重的人情债,滋味很不美妙。 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她一个字也不信。但她愿意相信,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愿意帮你’的人。 是机会还是陷阱,不试怎么知道? 幸好,她还有机会试探。 过了片刻,她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追至殿门前,朗声道:“莫非你这招就是小人书中讲得极其透彻却极难发挥好的‘欲擒故纵’?” 他站在枯草废墟中,回首瞧她,她亦注目着他。他身材颀长,似晨曦下盛放的玉兰花树,优雅而高洁。迎上他墨玉般的眼眸,她怔了怔,那双眸子独一无二,栖息着春夜温柔的月光,能让人莫名的平静。 她容貌清丽,洋溢出点尘不染的纯净气息,眼似湖水般清湛。少年笑言:“这是江湖中流传已久只闻其声难见其踪的‘英雄救美’。” “英雄?”甄璀璨撇着嘴,“救美?” “总不能说是‘狼狈为jian’。” 她耸耸肩,道:“今日冬风呼啸,适合互帮互助。”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少年转身便走,道:“我们现在就去甄府。” “好。”她愉快的应着。 踏出殿内,太阳已西下,寒风似刀,甄璀璨打了个冷颤,感觉骨头要冻脆了。 在这时,少年一言不发的驻立于原地,离她一步之邀的挡住风,随手解开轻裘,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动作简单自然,她却很不自然的怔住了,有一股暖流自四肢百骇升起,瞬间涌向了心脏处,在心脏里打着圈儿的翻滚。 她的指腹轻划一下,毫光灿烂的轻裘细腻而柔软,见他自顾自的向道观外走,她心生感激的道:“你……” 少年打断了她的话,淡漠的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冻傻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拿不到我要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凝结了,她裹着轻裘,快步跟上他,笑笑道:“我只是要问你这件轻裘出自哪家裁缝店。”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我可不随便帮别人拉生意。” “我是想知道哪家裁缝店的做工这么不讲究,可惜了这张裘,以后真要绕着走。”甄璀璨扬起了下巴,背着手向前走,经过他身边时还很同情的瞧他一眼。 刚踏出道观,便见路边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旁候着三个车夫模样的人。 甄璀璨隐隐一笑,真是有备而来。 少年将灯笼交给车夫,随手挑开车帘,重申道:“莫忘了铁皮石斛一事。” “想要几株?” “十株。” “甄府里有几株?” “十株。” “我记住了。” 他示意道:“请。” 她轻盈的跳上了马车,他紧随其后。 马车里摆着一排手炉,车内四壁极为奢侈的贴了一层裘,很是暖和。 她稍显拘谨,坐得端端正正的,身子僵硬。再瞧少年,他竟然随意的斜倚,闭上眼睛小寐,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马车不急不慢的前驶,她警惕的瞄着他,悄悄的将车窗帘挑开一条缝,能看到外面的事物。沿途所经之处,确是通往甄府的路。拐进天安巷后,她悬着的心才渐渐的放下。 已是傍晚,马车缓缓的停在了甄府前,车夫跳下马车,叩开了府门,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动静。甄璀璨不时的掀帘去看,府门一直关着。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少年始终闭着眼睛,睡意正浓的样子。 天色已晚,车夫又去叩门。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个男声响起:“我家老爷夜以继日的勤于国政,适才刚刚入睡,若是起床招待,万一染了风寒,恐会误了国事呀。” 甄璀璨一怔,是翟宁的声音!那语气里即无歉意,也无敬意,三言两语就要将人打发走。 “是吗?”少年慢条斯理的睁开眼睛,跳下马车,悠然说道:“无妨,无妨,甄大人身体要紧,等他方便了,再见我也不迟。” “那请回吧。”翟宁说罢,便要关上府门。 少年忽然笑了笑,笑得清淡,走到府门前,用衣袖扫了扫阶上的雪,缓缓坐下,漫不经心的吩咐车夫:“去怡福客栈租一张床榻,去锦翠庄拿几张厚被褥,去飘香楼点一锅羊rou汤,去醉霄居拎两坛酒,去玲珑屋取些点心,还有,再去把安神堂的季大夫请来,让他备好几味风寒药。”他将头一偏,斜瞧着翟宁,“我最近囊中羞涩,这几笔账全记在甄府名下,如何?” “这……”翟宁瞪大了眼睛,一直听说此人生性散漫,到处去达官贵人府占便宜,今日,怎么找上甄府了? “这什么?要不要我派人帮翟总管去衙门报官,就说有人赖在甄府门前不走?”少年闲适的倚着门,对马夫说:“你去报官。” “那倒不必,”翟宁的脸色变得铁青,勉强好气的问道:“您是有何要事见甄大人?” 少年不以为然的道:“琐事一件,非见不可。” “请先进府,小的再去通报老爷。”翟宁倒要看看此人有多难缠。 马车里的甄璀璨不禁惊讶,位高权重的甄府不把此少年放在眼里,但表面上又要恭敬,他是什么身份? “是谁说甄府的拿手菜是‘闭门羹’的?传闻真不可信。”少年满意的笑了笑,慢悠悠的拾阶而下,刚要去乘马车,却听翟宁郑重其事的道:“马车和车夫在府外等候便可,府中下人会备好软轿为您代步。” 只准他一人进府?! “嗯?”少年挑眉,“这算是什么名堂?” 翟宁沉声道:“这是甄府的规矩。” ☆、第零三章 少年慢慢的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问:“软轿呢?” “请。”翟宁侧身一让。 四名轿夫抬着华贵的软轿放置在了府门内,丝毫没有抬出府外的意思。如果少年想乘轿,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少年眯起了眼睛,“备好的软轿不下府门前的石阶,也是甄府的规矩?” “是。”翟宁答得难掩傲慢。 真是明目张胆的刁难! 少年的笑意微凉,甄府如日中天,翟宁狐假虎威的作风日渐嚣张。就在前日,翟宁骑马经过宣文门时,与乐昌公主夫妇的阵仗相遇,翟宁不仅不让道,反而率众纵马在阵仗里穿行,致驸马受伤。素和温和的乐昌公主不满的上告此事,结果一番调查下,都错在乐昌公主夫妇的阵仗过大,以致扰民,勒令其日后出行需先申报。 “很是新鲜,”少年淡淡的道:“甄府的规矩有多少条?怎么不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