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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奴婢扶你快些回别苑歇息去罢。” “不了。”林懿叹罢,拂袖,语气仍然有些怅然:“本宫还想在这外头多待会儿。屋子里头太猛闷了。” 侍女屈膝,柔声劝道:“奴婢已点好熏香了。” “本宫说了,屋子里太闷!”林懿沉声喝道,精致妆容上一双眼睛此刻竟含了些泪。 闻言,侍女惊惶跪下,扯着她的裙摆道:“太子妃,奴婢求你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白依乐人那边便不知会在太子殿下面前扯出些怎样的名堂来。” 林懿深吸一口气,堪堪扶着一旁的月桂枝干才立定,她低下头瞥了眼面目慌张的侍女,“那白依,顶着个乐人的名头,却公然教唆勾引太子;自本宫入这东宫来,便一日都不能安宁。” 尤其是与太子成婚第二晚的宫宴,她白依简直是抢尽了风头。林懿不断地回想着白依种种行径,脑中忽地想到了何事,双眸的泪便遏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太子妃,快别哭了。我们回去罢。”侍女起身,搀着失魂落魄的林懿便要掉头往角门走。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响。 林懿倏地顿住了脚步,留心细闻。 侍女轻叹,取出绸帕悉心拭去她眼帘挂着的泪渍。 “随本宫看看去。”左右思虑罢,林懿着实放不下心,拉着侍女便要循着那愈发清晰的谈笑声踱去。 “太子妃,不可。”侍女急急拉扯住林懿的袖口,压轻了声音阻止。 “万一,是……太子他们呢……怕是太子妃你瞧见了又得难受了。”见林懿蹙紧了眉,侍女再度劝说着。 林懿闻言,沉思了片刻,却听闻那谈笑声愈发大声起来。 她摇首罢,便不顾侍女的阻挡,移步而去。 顺着墙沿,林懿放轻了脚步,又望见桂树下立着两人,看衣着装扮,即一男一女。她心下惊疑,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在太子东宫这处打情骂俏? 林懿踮起脚尖还欲往前探身看得清楚些时,一抹黑影蓦地窜了出来,挡在了她面前,只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她默默咬唇强忍着不惊呼出声,再壮着胆子一望那桂树下,方才传出调笑声的男女身影亦消失不见…… 难不成,是撞鬼了? 她慎思极恐,忙抬袖捂唇,心下悔及不曾听侍女的劝说,硬要到此地来。 ☆、第十七章 林懿转身欲走,却见宫径中央滚落了一柄卷轴。 “太子妃。”侍女听闻动静消失了,忙拽着宫装衣摆跑了出来,面色仓皇。 林懿拾起卷轴,面色极力保持平静,开口:“走罢。” 回到别苑内室,屏退了侍女,借着烛火,林懿目光逐渐凝聚在被她缓缓打开的卷轴上。 这是一轴画卷。 她仔细瞧得额上惊出了冷汗。 画卷上的景象,竟于夜里她见过的相差无几。 那轴面上的月桂和下立着的两人,细看两人面容时,竟是……她和一名陌生男子…… 这是何意? 林懿的双眸倏地微张,神情若有所思。 指尖细细划过轴面,轴面底部写两行小句: “月影徘徊纵亲笔,神明恍然付一梦。” 细看到此,她的双颊不禁泛红。 目光回到那名男子身上,那副容相,是她不曾见过的,更是一见,便难以忘怀的……若这世间真存在这般男子,她有生之年能见到,该多好? 她随即摇了摇首,在心底否定,再度将目光锁在他的脸上,这般男子,恐只得天上神祇方配得上的罢。 凭空出现的画卷,卷上这两排小句,莫不是上苍在暗示自己:此男子才是自己的良配? 她慢慢回过神来,指尖微顿,忙将卷轴收好,推进了暗格密封起来。 再度抬首望了望窗外挂在天上的圆月,她林懿不曾忘记,自己身为林国公主,嫁来苏越国的目的。 既然得不着太子的宠爱,何不……联合朝中的别势,让这苏越瓦解,最终沦为林国疆土? 也许,过些日子,她这般羸弱不堪的壳子,可以完完全全卸下了。 思及如此,她的眼中渐渐漾开些暗纹,在烛火明灭间,悄然游离。 = 夜影憧憧。 一剑白光掠过,四名蒙面士应声倒地,仅留一人伤痕遍布苟延残喘。 “拖着狗命回去带话。”马上男子眉目含怒,手中的长剑依稀缀了些鲜活的血渍。 嗒嗒马蹄声伴着缰绳一勒戛然而止,男子纵身下马,面目早已恢复平静。 越王府守门卫一见来人,虽穿着月白布衣,但仍然掩不住那痛身冷抑的气魄。 守门卫忙收剑回鞘,当即跪地恭敬道:“王上。” 苏让面目肃冷,快步入府,垂目,继而沉声喝道:“凭澜、望榷何在?” 书房内。 “王上。”闻讯赶来的两名少年单膝跪地,垂首拱手应声。 灯火未熄,彻夜未曾入睡的苏让此刻声音有些嘶哑,“说罢。” 凭澜敛声上前,眉头皱紧,“禀王上,那日属下赶到时已是正午,周家大宅字已陷入火海,无一人生还。”语意顿了顿,“事后属下在烧毁的新轿架外发现了这个瓷瓶。”说罢,他自袖中拿出一枚白玉小巧的带了些灰烬的瓶子递交至案前。 苏让捻了把瓷瓶上沾染的灰烬,面上毫无惊动,心下却生了诸多疑窦。 这瓶子的材质,竟是眼熟得很。 “王上。”另一人换作望榷,平静了一会儿,开口对他说:“属下领命跟着安怀王回了元国首城,不曾想他竟新娶了一名女子。属下观察了几日,又闻府上人皆道这名女子很是得安怀王喜爱,怕是个新晋宠妾。” 苏让搁下瓷瓶,眉目凛然,示意望榷继续。 望榷点头,果不其然有话未讲完:“又隔了几日,属下终是得见了那名宠妾的模样。” 苏让不自觉攥紧了拳,目光渐渐有所微恸。 “与卓尔姑娘……相差甚多……”望榷迟疑了一会儿,放轻了声音道。 “可还有何发现?”苏让拂袖,只觉喉间发声已然困难之极。 凭澜见状,忙下去叫下人添了些新茶水过来。 留在书房内的望榷起身走近苏让,倾耳出声:“此女,倒是与王上所待的那户人家前些日子被周家绑去的女儿样貌相似至极。然而,属下却在半夜里瞧见……安怀王府上有蒙面士将一具尸体运出后府门外。” “尔后?”闻言,苏让眼中微微泛起浅纹,映着窗外半亮的天色,莫名而来的,精神了许多。 望榷倏地跪地,“王上恕罪,属下趁那些蒙面士离开时,赶往那地,揭开的却是一副血rou模糊的景状。” “退下罢。”苏让沉默了良久,忽地启唇。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