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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吹着断断续续的曲调。那调子绵延幽长,煞是好听。 夜风吹散了姜灵洲面颊上的热意,她走到傅徽面前,问:“傅将军这曲子吹得真好,可有名字?” “拙劣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过,采……宋家的小姐倒是给了这曲子一个名字,作。”傅徽放下叶片,行了礼:“徽见过王妃。”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姜灵洲喃喃念了一声“红豆”,夸道:“是个好名字。” 含章殿与宫门离得近,无须软舆,傅徽与姜灵洲便一同朝宫门慢慢走去。姜灵洲想到梁绿蕙,便好奇问道:“那梁妃好似对我颇有敌意,可是王爷对她做了些什么?” 傅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犹豫着说道:“君子……不于背后议人,尤是妇人……” 倒是兰姑姑不屑地说了起来:“那梁绿蕙是个心比天高之徒,出自一个普普通通的梁家,因有了这一张过眼云烟似的虚华皮囊,得了一个‘大魏第一美人’的名号,便有了登天之心。她从前对王爷……” 她说到此处,前方的暗夜里突然闪过一道银色的光。 那光既非宫女手中的灯笼光,也非什么错季的萤火之流,看着着实令人胆寒。傅徽眉头蹙起,道:“应当是带刀侍从进了内宫。容我去看一看。” “傅将军!”兰姑姑喊住他:“傅将军留在此处,老身去看便是了。这西宫之中,还是老身较为熟悉一些。” 说罢,兰姑姑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姜灵洲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兰姑姑回来,便决定上前去看看。 兰姑姑所去之处,乃是一条林间小道。四下黑魆魆的,颇有些鬼魅之意。好在傅徽在此,姜灵洲倒也不怕。 “兰姑姑——?”姜灵洲站在那道口,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徐明妍:警觉!.jpeg 第34章 破一戒 林子里黑魆魆的, 并无人应答。 忽而间,林间响起一道吹哨之音。一道窄窄银光,犹如月华练丝,遽速向着姜灵洲身前射去。“噗嗤”一声钝响,傅徽便捂住了肩膀弯下腰来, 口中发出痛苦低吟。 “在这西宫之中, 竟有……”傅徽努力直起身子,口中声音断断续续。一枚小箭扎入了他的肩膀, 月白的衣衫上刹时间晕开了一片血迹。 “傅将军!”姜灵洲微惊, 立即后退了一步, 警惕地望向四周。 她一早便知道, 这魏国中有人盼着她死。可她未料到那人竟如此手段通天、胆大妄为,竟能进入这西宫禁苑之中, 还敢在皇家巡卫之下动手。 埋入他肩上的小箭上抹了药, 他一介武人, 竟也觉得视野混沌、身子沉沉起来, 好似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这箭支上有药,王妃且走。”傅徽勉强以手攀扶住身旁枝干,催促道。 “好。”姜灵洲挽住婢女的手,几步便朝后退去。她未走两步,傅徽的身体便重重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姜灵洲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几分焦急。 她一介女子之身,也只能先去寻他人来帮忙了。 姜灵洲正这样想着, 忽觉得颈间剧痛,继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姜灵洲再醒转时,浑噩无比。 她好像蜷在一口大箱里,手脚都伸展不开。四下一片晦暗,只有箱盖处的缝隙里漏进一线光明。借着那道光,她勉强看到了箱子外边的模样—— 这箱子在马车上颠簸着,上盖了一些稻草和布匹。车轮咕噜噜地,驶过了宵禁前的热闹夜街。驾车的男子穿着一袭朴素青衣,双手戴副粗布手套,挥着马鞭。看背影,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姜灵洲试着挣了挣,才发现箱子落了一把大锁,她出不去。 马车在一条暗巷里停下,男子费力地搬起了箱子,将箱子连带里头装着的姜灵洲一起运进了巷子里的一户人家。 这户屋子显然是许久未有人住了,简陋的家具上落满尘埃,蜡烛上还结着蛛网。青衣男子背对姜灵洲,花了好久才点燃了那蜡烛。 接着,他便掩门离开。 这一去,就是数个时辰没回来,仿佛遗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 宵禁时间到了,街道上渐渐静了下来。本就短短一截的蜡烛烧到了尾巴,芯子跳了几下火花,便彻底熄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唯有姜灵洲的呼吸声依旧起伏着。 自那青衣男子离去后,姜灵洲便试着钻出这个箱子。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无论如何都撬不开这口箱子。她也曾试过大声呼救,只是四下并无邻里。 一番尝试后,她只得卧在这口箱中。 这辈子,这是她第二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头一次在陈王谷,她险些命丧马蹄下。本以为她的运气已糟糕到了极点,没料到如今还有更糟的。 也不知那青衣男子大胆潜入宫中,将她绑出宫外,是为了什么? 西宫内苑,难以进入。也正是因此,傅徽才放松了警惕,中了暗算。如此一来,也证明那青衣男子背后之人,手腕通天,足以在西宫之内翻云覆雨。 是梁妃,还是毫州王? 梁妃虽跋扈非常,却是个做事不经思量之人,应当不会这样拐弯抹角地绑她。那目光阴鸷的毫州王,倒是极有可能。 最怕的,则是那西宫之中,另有他人意欲对她动手。 上一次在陈王谷中,有宋枕霞来救她;那这一次,是否依然会有人来救她? 姜灵洲收紧了手臂,却忽然摸到袖中一件yingying的物什。 原是萧骏驰赠给她的那把匕首。 她摸了摸匕首冰冷坚硬的外壳,忽而有了一分底气。 再不济,她也在手里藏了一把武器,勉强可以应对一二。 又一段时间后,那虚掩的门扇后响起了对话的声音,是两个男子站在那处,压低嗓音说话。两人的声音都沙沙哑哑的,像坏了嗓子。 “竞陵王妃就交给你了,卯时之前,她必须死。” “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他们说罢,便有一个驼背的黑衣男人推开门,虎虎生风地大步走了进来。他重新点了一盏油灯,接着便单膝跪在了姜灵洲所藏的箱子前。 “摄政王妃……河阳公主。”那男人搓了搓手,打开了挂在箱上的锁,声音阴阴的:“冒犯了,我们主人家想让你早点儿去见列祖列宗。” 姜灵洲头顶的盖子被掀开了,她立时用手挂在箱上,口中紧张道:“且慢!” 驼背男人已经在拔腰间的弯刀了,闻言,他稍微顿了顿动作。 “若是我死,摄政王定不会轻饶。你主人家兴许能保命,可你却未必。就算是英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