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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却不愿放手,只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而雨也没停,越下越大,最後好像要把一切都湮没了。世界仿佛静止了,时间也不再走动,四周一片黑暗。我什麽都听不到,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想不到。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茫然,以及绝望。孤独的绝望。这个梦似乎做了很久很久,久得我几乎都快遗忘自己的姓名,而突然有一天,当我再次清醒,世界是雪一样的白,我的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却能嗅到他近在咫尺的气味,於是混沌的视线变得清明,於是,忍不住上前。“柯尔。”轻轻攀上他的肩膀,我低低呼唤。“帕兰奇?你怎麽在这里?”魂牵梦绕的声音。我在等你……唤醒我啊。面对一片朦胧,我朝著已经看不清的人影微微一笑,始终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因为已经在身边,就不需要言语了。相比起拙劣的语言,我更喜欢实际的陪伴,尽管我明白能这样陪伴著他的时间所剩无多。强忍著涌上心头的嗜血欲望,我比谁都要清楚为什麽自己遭巴顿致命一刀却还能存活下来的原因,因为从小就亲眼见到过,那些为了追求力量而服用“秘药”结果丧失理智的活死人。呵呵,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员。手不自觉抚摸著自己的後颈,自己的致命伤,眼神一黯,兀自苦笑。雪狼族的宿命麽。“帕兰奇?”“嗯?”我回过神。“你的脖子受伤了吗?”听到他担心的声音。摇头,我放开摸後颈的手,佯装轻松,低低笑道:“啊,没关系的,我经常碰到,会受点儿小伤。”“不疼麽?”“不疼的……谢谢你关心我,柯尔。”虽然我如此残缺,虽然我快要失去自我,虽然我到最後也说不出“喜欢你”这句话……但至少在我还是我的时候,曾经被你珍惜和关心过,那麽我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不止一次探求存在的意义,几乎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唯独这次……我感到自己“存在。”人因被爱而存在。如果一个人失去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会变得独孤狂暴,就连心也会跟著变成扭曲狰狞的兽,噬人而自噬,所以那麽多人为了爱不惜一切,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人是可怕而可怜的。所以我不能让他变成这样的人。“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柯尔,”我说,“在没人能分辨你是谁的时候,最起码请保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但我自己清楚,语言的力量有多苍白,所以我需要去“偷心脏”。所谓去“偷心脏”,其实不过是去将那个假冒的柯尔杀死。他的心脏我并不陌生,是来自於父亲当年掌握的“秘药”,也是父亲死去的原因之一。後来落入逼迫母父陷入深渊的药师手里,他用这个药物控制了很多兽人,同时亦害死许多兽耳族人。很容易就找到他,因为他有著跟柯尔一样的气味。但是,他不是柯尔。我非常确信。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才能用心去辨别一个人的灵魂,而用心去看一个人的灵魂,又怎麽会认错?下手取走他的心脏,毫不迟疑狠狠吞进腹中,我已经无所谓那强大的副作用是什麽,只要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柯尔,其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我希望他明白,就算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假象蒙蔽,也改变不了我的心。然而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的身体已经渐渐被侵蚀,连带著我所剩无几的意识,我拖著逐渐麻木变沉的身子去向最後与他相处的房子,坐在桌前,深吸一口气,我环视一周,最後望向窗外的天空笑了笑,其实我什麽都看不见,可我还是想这样做,而後不知多久,默然垂眸,我缓缓闭上眼,嗅了嗅放在鼻尖的帕兰奇花。“今年的花又开了,要是能亲手送给你就好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抖了抖耳朵,我把手里的花捏得更紧,然後,意识悄然流逝,最後整个人仿佛陷入梦海,而梦中的我,回到了头一次见他的时候,正午的和煦阳光仿佛带著青草香气,微风轻轻吹抚著他的发,我睁大眼,怔怔呆站在远处看他,久久的,方才低头摘下一朵花,轻轻走了过去──一切又回到原点。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有你的人生,哪怕只能在不切实际的梦中,就如同这一年又一年谢了又开的不起眼的白色小花,虽然可能你并不知道,但我此生,只愿为你绽放。END?☆、(15鲜币)番外篇.劫(1)? 那天的我,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才下不了手的吧。阳光之下,那双带著好奇打量著我的眼珠,就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与阿多玛一模一样的眼睛。乾净得像是在嘲笑我的执著一般刺眼,我忍不住靠近他,带著犹如泛著恶臭的nongnong恨意,笑容之下的我只想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而不曾想,那双乾净的眼眸,最终会成为我的劫。永生无法逃脱的,劫。──番外篇·劫──睁开眼,阳光微微刺眼。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垂下眼眸,伸出手,抱紧怀中的小生命,它大概因为温暖而发出了一声轻呓,然後黏了过来,我笑了笑,亲亲他的额头。尽管我现在的身子仍很虚弱,可我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它。我的孩子。淡淡的棕黑色的头发,柔软的小手,还有小巧的脸蛋,我拥著它,像是拥有了所有。我想,如今的我大概可以理解阿多玛当初为什麽那麽坚决选择离去,也许是天生的母性使然,还是他依旧带著对那家夥的眷恋呢?我曾憎恨过那个孩子,因为他剥夺了我心爱之人的自由,致他死去,但当自己成为母父,我才发现,亲子之间的感情,不能由任何事物来衡量,如果没有当初阿多玛的坚持,或许如今,我的孩子也不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