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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虾的时候,我说,我小的时候,我mama也像是你一样给我剥龙虾,还记得吗?”周荻点头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关泽抬手摸了下周荻的头顶,接着说:“当时你问我,我mama把虾仁喂到我的嘴边之后,给我说了什么。”“嗯,是的,说了什么?”周荻满脸严肃。关泽目光沉浸,回答道:“她说,‘你这个强jian犯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根本不配这么高兴,你快去死。’”周荻脸色巨变,瞬间又是愤怒又是惊诧,他焦躁地似乎是要立刻站起来,却被关泽按住了手,关泽没有用什么力气,轻飘飘的,但却让周荻完全不能动弹,直到周荻稍微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情绪,关泽才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说:“从前我也觉得可耻,不想让你知道,但今天,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第60章“我的mama长得很美,尤其是在生我之前,据我家乡的远房亲戚说,见过她的都没办法忘记她的模样。其实如果她生在稍微好一点的家庭,可能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我mama家里很穷,外公外婆身体都很不好,劳动力有限。我mama还是老大,很早就辍学在工厂打工,还要照顾三个meimei和一个弟弟。她给我说过,那时候的她没有一点怨言,一直很努力,也很积极,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和她一起打工的工友,没什么钱,也长得不算英俊,但人很老实,我mama很喜欢他。因为想着他,所以觉得日子也没那么苦了,而是充满了希望。“后来,我mama带她的心上人回家了,没想到遭到了我外公外婆的激烈反对,他们看不上那个人,因为他的经济条件没办法达到他们的要求。具体的情况我mama没有详细说,但应该是闹得不太愉快,外公外婆逼着我mama和那个人分手了。还给我mama介绍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我的父亲。“我的爷爷是开砂石厂的,在临近京城的城乡结合部那一带,算是经济条件非常好的。我父亲见过我mama以后,就开始对她死缠烂打,但是她一直不喜欢他,也坚决不同意嫁给她。“我mama一直以为,她不同意,这门婚事就不可能成功。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我外公外婆,早就算好了价钱准备把她给卖了。半夜里将她绑着送到了我父亲家去,换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我mama没有放弃过反抗,从来没有一天真正顺从过我的父亲,我父亲被惹火的时候,就会对她动手,发展到后来,几乎是每天都会打她。大概半年之后,就有了我。“就在她知道自己怀孕后的第二天,她拿了一把刀,想刺穿自己的肚子,但被我父亲发现了,她没能成功。后来我爸爸就把她给绑在床上,雇了三个保姆,24小时轮番盯着她。“后来她就开始不哭不闹了,也不再反抗了,会乖乖地吃饭,乖乖地去做产检。所有人都以为她有了孩子之后终于想通了,有了当母亲的责任感,可没有人知道,她只是万念俱灰,如同行尸走rou一样活着。“再后来我就生了下来,刚出生的时候我很虚弱,只能待在保温箱里。她说,那时候她一直想,要是我死了就好了,她就解脱了。可当她去监护室看我的时候,觉得我和她长得太像了,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另一个缩小版的她。“另一个她比真正的她还要脆弱,却又固执坚强地想活着,她很难过,又忍不住心软。于是……想我死,又不想让我死,这样的想法贯穿了她后来的人生,一直到她去世,她都是这样矛盾着。“一个月后,我和我mama都出院了。出院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我父亲在外面喝了酒,回家时想我和mama同房,但是她不同意,于是我父亲又动手打她,如果不是保姆拦着,她大概会被打死。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半夜起来,用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割了我父亲的喉咙,我父亲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瞪着眼睛就咽了气。然后,她冷静地割掉了她的生殖器,放进马桶里冲走。做完这一切,她就抱着熟睡的我去警局自首。“这个案子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几乎是霸占了半个月的报纸头条。京城有个反家暴的公益组织知道以后,就主动为我mama提供法律援助,在他们的努力下,这起由长期家暴引起的故意杀人案,判决量刑很低,只有三年六个月。“这件事情刚刚出来,我爷爷就被气得中风了,判决下来之后他就咽了气,于是我父亲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妹,她算是我的姑姑,她恨我,也不想见我,但给我留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和一笔钱。“至于我外公外婆一家,在判决下来之后,就卖了房子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不过在我mama服刑期间,我外婆还留在我姑姑给的那套房子里照顾我,我mama出狱的当天晚上,我外婆连夜离开。到她和我外公去世,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家人。“四岁开始,我就和我mama在一起生活。我mama很讨厌我姑姑留下的那套房子,就把那房子空在那里,带着我四处租房子住,我们经常搬家,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超过半年。“我希望她能找到那种很安静的地方住,因为那样的话,她的情绪会稳定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安安静静地自己和自己相处,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于是那时候开始,我就学着自己弄吃的,最开始很简单,后来慢慢学会了做很多很复杂的食物。“大多数都是做给我mama吃的,因为她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死,可我做好了东西,也不敢叫她吃,因为把发呆的她吵醒的话,她立刻就会情绪失控,然后就会打我。“她会说我是强jian犯的儿子,会让我去死。她不许我哭,哭的话,她会打得更厉害。但她更不许我高兴,不许我喜欢任何东西,一旦发现我喜欢什么,不管是食物,还是别的东西,她都会当着我的面毁掉,然后又会打我。“不知道多少次,我都以为她要成功的杀死我了,但到最后关头,她又会突然清醒,抱着我哭,对我说对不起,她以后再也不打我了。可她的诺言没有一次实现过,她永远都恨着我,下一次还是会打我。“这样过了几年,在我七岁的时候,当年那个反家暴公益组织的人找到了我的母亲,邓医生就在那个组织里,还免费为我母亲提供了心理治疗和精神治疗。他的治疗倒是很有效果,我母亲的症状好了很多,清醒的时候是大多数,打我的频率变得很低。在邓医生的建议下,我mama把我送去念书,得知我喜欢数学,也专门给我报了个数学培训班。“我都以为她好了,只是如果邓医生太忙,家访的频率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