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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菜没有做出来,只有水槽里一条顽强的鱼。她只得用篮子装了,去吴家求助,被那烧饭娘姨好一通取笑。 那日的晚餐就是在吴家吃的。吃饭的时候,吴渊淘气,从桌边的高椅子上爬下来,跑去开无线电。喇叭里正播着一条新闻,是几天前救国会七人被捕的消息。播音员才刚开始大发议论,沈应秋很自然地站起来,走到无线电前面,转动上面旋钮,调到一个音乐节目。等弦乐四重奏倾泻而出,她便又把孩子抱回来吃饭。 晚餐之后,从吴家出来,周子兮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道:“救国会的诉求一直就是停止内战,统一抗日,怎么就扯得上‘危害民国’呢?” “那就看着吧,”唐竞轻叹一声,“侦讯以两个月为限,期满之后还可以再延长羁押两个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个月的时间总够他们炮制出一些罪名来。” 那个礼拜,报纸上连篇累牍的都是这件事。他也知道被捕的七人中,有两个本身就是在上海执业的律师,其中一人还在大学任职。至少这两个人,吴予培一定是认得的,但方才在餐桌上,吴先生什么都没说,就好像只是孩子顽皮,错开了电台,叫大家听到一则毫不相干的消息。吴家这莫谈国事的态度,已经很清楚。而他这么一个人,似乎更应该如此,话说到这里便不想再继续了。 两人牵着手回家,打开一道门,点亮一盏灯。这是他每天都钟情的时刻。只是这一日,他忍不住去想,那些国事,似乎离每个人都越来越近了。 自从那条黑鱼之后,周子兮总算承认自己在家务上面并无天分,但做饭的心思并没有就此淡下来。鱼是不敢再弄了,便退而求其次对付身材与战力都次之的河虾,先是研究出油爆虾的做法,后来又打听到可以叫卖鱼老板帮着切好鱼片,连鱼刺都可剔去,于是那烩鱼片便也是成功了,无论下饭还是做面浇头,都十分鲜美。 尽管唐竞外面应酬多,大多数日子不能在家吃饭,终于也被勾引着回来宵夜。入夜之后,家里只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小餐厅一盏灯下,她就那么两只手托着下巴看他吃面。 “简直要被你喂得肥起来。”他挑两筷子喂到她嘴边。 她张口吃了,只是盈盈对着他笑。他看着她,忽然明了,她的各种折腾无非就是为了叫他回来。 次日,便推了所有事情,早早返家。汽车才在门口停下,周子兮听到声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只为赶在他进门的时候,在他面前放下一双拖鞋。她跑得急,被脚下地毯绊住,所幸撞进他怀中,才没摔倒。 “这是怎么了?急什么呀?”他笑问,看见她手里的拖鞋,才又想起小公馆里的那一幕。 “你不用这样。”他又如从前那样对她说,心里有些难过,莫非她就是不应该跟着他么? 周子兮也有些羞惭——进门有拖鞋,坐下有茶水,不管是怎样的男人,要的只是这些——自己竟然还记得张颂婷那几句话,当作金科玉律似的。她放下拖鞋才抬头对他道:“我不知该怎么做人妻子,你就多包涵着吧。” 听了这话,他倒是笑了,展臂抱了她,说:“我们彼此彼此,我也不知怎么做人丈夫,委屈你了。” 他本以为他们那么不同,出身云泥之别,其实却又是那么相似,都是很早便没了双亲,一个人漂泊在外面。直至今日,她只有他,他亦只有她。这日子该怎么过,一切都得琢磨起来。 外面已是隆冬,天很快黑下来,屋里热水汀烧得正暖,灯下一块圆形光晕,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两人栖身。 她又如从前一样托着下巴看他吃饭,看了一会儿才笑意盈盈地对他说:“你知道今天我收到什么吗?” “什么?”唐竞猜不出。 周子兮不语,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只信封推到他面前。唐竞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张律师照会,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编号,图章,一切齐全。 周子兮高兴,唐竞亦替她高兴,却又隐隐有些惆怅,不知道眼下这样的好日子还能不能继续。???? 孤岛余生 19.3 ??领到司法部颁发的律师证,周子兮便正式成为吴予培事务所里的一名帮办律师,开始了自己的执业生涯。 走马上任之前,她在家中摆了一桌酒席,以示庆祝。在座的客人自然有吴氏夫妇,以及小朋友吴渊,还有一位是朱斯年。 那一天,朱律师也不知怎的忽然起了雅兴,到鲍德温事务所找唐竞吃饭。唐竞自嘲如今已经没有人身自由,干脆把他一起带回家来了。 朱斯年还是头回见到唐太太,竟然这么巧,正好带了礼物过来。周子兮是国外的习惯,接过那只匣子当即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有水有色。她是见过好东西的,一望就知道价值不菲,立即开口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好收。” 朱斯年必定不会再拿回去,只是笑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到场。唐竞又把你藏得太好,一直到今天才见着。这东西是一定要送的,你若是不喜欢,就留着给孩子罢。” 周子兮望向唐竞求援,不料唐竞并不帮她,只是道:“朱律师的礼,你就收着吧。” “你这话说的倒还真不见外,”朱斯年揶揄他一句,“是叫我觉得你有良心呢,还是眼光好?” 一桌人都笑,唐竞也跟着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又拿出自己贺礼来。那是一支墨水笔,笔身是珍珠白的中国漆,笔夹上篆了周子兮的名字。 “从前有人说过,做律师的都该有一支铂金墨水笔。”他对周子兮道。许是这句话太普通,说过听过也就被忘记了。 一餐饭吃完,吴予培又被陈佐鸣一通电话叫走了。周子兮与沈应秋一起,在院子里逗着吴渊玩。唐竞趁着这时候,请朱斯年进了书房。 门关上,他便开口:“您说吧,什么事找我?” 朱律师果然笑道:“什么都逃不过你小子的眼睛去。” 其实,方才看见那一对镯子,唐竞就知道朱斯年今天去鲍德温事务所找他并非是一时兴起。而他叫周子兮收下那份厚礼,也就是必定会相帮的意思了,不管朱律师求的是什么。只是这求上来的姿态,叫他觉得有些怪异,倒好像是生分了许多。 朱斯年看出他的态度,也不再兜圈子,直截问道:“申成厂的事,你可听说了?” “是为英商银行的欠款?”唐竞恰好在报上读到过一二,事情看似只是欠债还钱,十分简单——申成以旗下第七棉纺厂作为抵押,向英商贷款三百万,到期无力偿还,银行意欲拍卖工厂。 朱斯年点头,他今天去鲍德温事务所,就是为了这件事。 “借款合同是怎么定的?”唐竞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