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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喝黄酒用瓷,喝花酒用觞,喝米酒用竹,而喝烧酒么……” “什么?” 又是咚咚两下,桌面多了两样,文庆面色一变,嘴角一抽。 两只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大碗被搁上了桌面。 “喝烧酒,自然是海碗才痛快!大周境内,从北到南,喝酒,特别是喝烧酒,就讲究一个豪爽。大口吃rou,大碗喝酒,那才真痛快!感情深,就得一口闷。” 李纯多费了几句唇舌,直叫那文庆一脸呆滞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知道,为何那么多人爱在酒桌上谈事情?因为酒品即人品,要看透一个人,最快的速度莫过于看酒品。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拿了小酒盅一口口抿,喝了半天,敬了一圈,废话一筐后,一盅酒却还未动的那种人。 那些人我不愿交往,大都是假正经,真装范,没诚意的家伙。对吧?你我今日误会不小,既然又代表了两国,那你我要喝就好好喝!公主说要用诚意来喝,我赞同!那么,咱们便拿这碗来喝,一酒泯恩仇,公主意下如何?” 李纯不敢用朝鲜人的酒具,所以早就吩咐了金枫带了碗过来。 要喝是吗? 那就喝! 她的酒有问题,他的可没,实诚着呢! 酒坛子她也搬不动,她哪怕准备再多,这酒她可做不了手脚,他让她得意了这么久,也该自己来唱主角了。 另一边文庆眼睁睁瞧着李纯搬动酒坛子,直接倒满了两只碗…… 这种碗,她这辈子还没用过呢。 这一碗下去,至少能装好几两酒吧?即便她手抖几抖,洒一些,至少三四两是跑不掉的。 文庆忍不住算了算。她酒量不错,来之前已经吃了两颗解酒药和一碟子点心,喝下去的酒应该很快就能分解掉。她朝鲜烧酒喝个两三斤没问题,这大周酒嘛,一斤是至少的。 若这么算,她也能喝上个五六碗。若是状态好,应该还能更多些。 所以,也没多大问题。 更何况,她要的是两人的独处,眼看着不远处人越来越多,再待人多些,她发号施令后,她的名声也就与李纯绑定了。喝多喝少,又如何? 而且就凭他说的那么好听,她也没法拒绝啊。 “将军心意诚挚,文庆愿意相陪。只要将军高兴痛快,文庆都心甘情愿……”她一脸深情,只求对面人能看懂听懂。 李纯低低垂眸笑。 “就凭公主这一句,李纯先干为敬。”李纯端了酒碗,仰起脖子一口干下。 转眼,整碗酒便见了底。 文庆还记着刚刚那句“感情深,一口闷”,这会儿自是笑着赶紧端起酒碗,学成李纯的样子…… 闷了一大口…… 辛辣入喉,如一把火腾地平地生起,喉间有什么炸开,随后以燎原之势蔓延周身。辛辣盘亘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辣,不,比辣椒还要辣,烧得她心肺激荡,从胃腹内脏到四肢百骸,就连后背也没放过…… 她呛到了,她很努力用帕子捂嘴才避免太多失态。 等她回神,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酒太烈了?” 李纯很失望。“没事,喝不了或是不想喝就别喝了。公主还是喝果酒吧。刚刚的承诺便算是作罢,不用相陪,也不用罚酒敬酒或是报恩了,李纯习惯了自饮自斟。公主自己随意吧。” 李纯站起身,背手就要往亭外走…… 第五二零章 猎物是谁 面上看,依旧是文庆占据了主动,可她却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李纯一点点搭好了陷阱要等的猎物。 不管进退,对李纯都是有利的。 她若不喝,他便可以走了。走的理所应当。一切就此泡汤。 她若还要继续,李纯也乐意奉陪,甚至,他还求之不得…… 所以哪怕此刻李纯在往外走,却笃定了她的下一步。 文庆能感觉到李纯身上再次释放出的冰冷。 “酒品见人品”,这是他说的。 可她呢?刚刚所言,一句句都说的太满,此刻做不到,便是她的问题。言而无信,言过其实,反而是给了李纯机会……对方巴不得有这个拒绝婚事的理由。 箭在弦上,不喝便前功尽弃,文庆突然发现,自己全无后路了。 她端着那才喝了一口的酒,用她最快的速度边晃着酒碗努力往外洒,边冲到了李纯跟前。 “将军真是急躁。文庆也没说不喝吧?第一次喝这雪域琼浆,还不让先品品是个什么味儿吗?这酒是烈,但文庆喜欢。而且文庆刚刚说了,今日定要作陪到底的。将军都喝尽了,文庆自然不会推辞。还是那句,只要将军高兴,文庆都甘愿。您瞧好了……” 说话间,她已挡住了路。 她将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了漂亮的手腕和雪白的小臂,臂上套了几串晶莹的珠子,尤其显得她肌肤胜雪。豪放的姿态里带着妩媚,她红唇一勾,倾身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说实话,此刻的李纯,内心活动是很丰富的。 这亭中,是真的很冷啊。可她到此刻还能以美艳魅惑为主要活动,李纯还是有几分钦佩的。尤其是……穿的真少! 究竟穿了多少不知,但短衣的袖子随便一撸,手臂便出来了,他看着都觉得冷。 看这架势,是豁出去了。 也好! 李纯退了回去,看她摆出豪爽模样的同时还不忘带了点诱惑,拧着水蛇腰,露出一点侧颜,一脸无怨无悔快速吞咽那酒水。 果然非一般人啊! 到了此刻,脸上始终还保持了笑意,姿容也依旧完美。 她喝的很快,酒碗见底,空碗上只留了一抹殷红的唇印。 她伸手,露出晧腕,将带了红唇的酒碗搁到了李纯跟前…… 文庆面上笑得轻松愉悦,可喉间却火烧火燎几乎要炸。她是屏住呼吸大口吞的,没敢闻没敢尝更不敢停,总算,这是喝下去了。人也留住了。 酒碗未放下,她便能感觉脸正迅速烧起来,就连她的脖子也有几分guntang。她捻了桌上一果脯到口中,想要压一压那冲味,可却味同嚼蜡,毫无半点酸甜感。 她暗暗抽气,须知刚刚这一碗,她喝的时候还洒了不少到手心帕子里啊…… 这酒,比她朝鲜烧酒烈了不止三倍。初尝便是如此,一会儿后劲上来,可怎么得了? 她偷瞄了李纯一眼。 偏那家伙面色一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