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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觉得苦涩难咽,但较之前喝了就吐,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也不知傅吹愁在药中加了多少安神安眠的药草,沈知意喝完药,总是昏昏欲睡。
梦多,醒来却都忘了,头闷闷的,醒来后经常忘记时间,更有一日,沈知意睡醒后,叫了几声银钱,还以为自己身在稷山山寺,恍惚在去年落雪时节。
昭阳京的初雪就在这日落下。
沈知意怔怔望着簌簌而下的白雪,愣愣道:“这是何处?”
直到看见班曦翻飞的华锦衣角,他才回过神。
他早已入宫。
班曦走来,手从华氅中伸出来,海蓝宝串挂在她的手腕上,短短一截流苏在和风细雪中飘荡。
“朕亲自来接你,不赏脸?”班曦逗他。
“因我放肆。”沈知意笑了笑,握住了班曦的手。
班曦打了个哆嗦,道:“凉。”
他手冰的她不适。
“陛下要带臣侍去哪?”沈知意问。
“去个好地方。”班曦眯眼说道。
苍巫来了,她要带他去梵华楼让苍巫见见。
离宫时,沈知意低头,瞧见了宫墙角落的一串猫咪脚印,笑了笑。
华清宫的宫人们正在扫雪,待沈知意再回头时,那些脚印已被扫去。
“看什么?”班曦问。
“看人扫雪……”沈知意道,“为何……要扫雪?”
“何处不扫雪?你若不扫雪,朕也就不会亲自来了。”班曦道。
沈知意明知何意,却还要笑着问她:“为何?”
“朕不愿鞋袜沾雪,你若不扫出条令朕满意的路来,朕便再也不到你的住处来。”
“既如此,我以后每日扫雪待陛下便是了。”
梵华楼中,苍巫早已备好。
沈知意刚一踏进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他转身,却不见班曦,只是周围的火烛一盏盏亮起,而面带青面獠牙夸张兽面的苍族们抖动着手中的摇铃,拍着单面人皮艳鼓,跳起了通天祭祀舞。
班曦被苍巫请上了楼阁,在观景台落座。
烛火的颜色从暖变寒,一苍巫跳出队伍,呼出一口绿色的妖火,口中念念有词。
班曦食指点着额头,歪在座上懒懒看着。
她脸色不定,看着看着,便阖上眼睛,茶青方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心里暗骂这群苍巫太过浮夸。
沈知意愣愣站着,看了好久,他问道:“诸位是……稷山节庆时的山巫吧?”
他在稷山清修时曾见过云州地区的百姓过节时的欢庆仪式,请一些山巫在队伍前蹦一蹦,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过了会儿,苍巫们的吟唱声渐渐细弱。
他们伏在地上,静止不动了。
班曦似是睡了一觉,现在才醒,她抬头,问道:“可是完了?如何?”
茶青方见她表情,知道她多半是不信的。
但也无妨,他只是借苍巫来断她的念想。
领头的苍巫上楼来答话。
班曦听了,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他,没有其他人。”
苍巫答,人有善恶两面,如今面前这人,恶魂隐隐似有出头之意。
班曦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她起身就走,走了一半,叫长沁来,嘱咐道:“带他们领赏,打发他们出宫去吧。”
长沁得了差事,叫上几个苍巫走了。
班曦立于楼梯上,望着沈知意,又嘱咐宫人:“送他回去吧。”
言罢,班曦回乾元殿,茶青方打伞跟在后头,说道:“这些苍巫多半只会说些祷祝之词,做些漂亮的祈福而已,他们说的话,陛下不必信。”
“自是不信的。”班曦笑道。
但她心中有疑,并非是疑沈知意,而是疑茶青方,亦或者,她本意,是疑关老夫人的用意。
想到这里,班曦又是冷笑一声,快步回了乾元殿。
忙完政务,班曦站在廊下透气,她袖手观雪,转脸对茶青方说:“不知为何,看见落雪,就想喝些酒。”
茶青方道:“这又不难,陛下想喝什么酒?”
班曦眸中熠熠生光,唇边漾着笑,说道:“朕记得,华清宫的银杏树下,藏着一坛醉长冬。”
茶青方怔愣片刻,吩咐道:“摆驾华清宫!”
班曦伸出食指摆了摆,笑道:“还是青方知朕,哈哈哈。”
她兴致大起,进了华清宫,摘了斗篷扔给茶青方,兴冲冲走进内殿。
殿内味道不是很好,因有药味,许是不好闻,朱砂就在殿内殿外熏了香,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令人昏沉沉的。
班曦拉起昏昏欲睡的沈知意,要与他喝酒。
“能饮满杯吗?半杯呢?”班曦问。
沈知意:“傅大人倒没说需戒酒。”
“那便到落雪亭陪朕饮上一杯!”班曦道。
宫人们早已搭好了帐子,挖出了酒温上,班曦拉着沈知意坐下,亲自拿起酒盅,斟满。
刚要喝,茶青方伸出手夺来,尝了一口,见无事,才又给她满上。
“你啊……”班曦笑着接过酒杯,却未喝,而是拉过沈知意,送到了他唇边:“暖暖身子。”
沈知意苍白的手指捏着玉杯,浑然与那白玉杯一色,班曦瞧见了,心头微痒。
看他闭眼喝完,长睫颤着,脸上晕出了两团淡淡酒雾,他微微启唇,吐出一口白气,睁开眼,低声道:“烈酒?”
酒烈,人倒不烈,只是这嗓子被急酒激了,沙沙低哑。
班曦一杯接一杯喝,双眼蒙上了层醉意。
天色渐暗,沈知意咳了几声,微微蹙起了眉,似是哪里不舒服。
班曦解了茶青方搭在自己身上的羽氅,兜头盖在沈知意身上。
见他从莹蓝雀羽的团簇中抬眸看着自己,班曦心砰砰一跃,似要当场醉昏过去。
神色再清明时,她咬着沈知意的唇,难解难分。
亭外的宫人们背着身。
雪停了,华清宫内外也清扫干净,如同未下过雪一般。
“今晚陪朕。”班曦绞着他的长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许扫兴。”
沈知意微微点了头。
班曦与他倒在榻上,借着酒劲,咬着他的仰起的脖颈。
沈知意知她习惯,一言未发,皱着眉由她来。
班曦却不乐意起来:“怎么还皱眉?”
她手指抚着他的眉心,说道:“不许皱眉。不许像沈知意,说话。”
沈知意轻声道:“嗯。”
温存时,班曦说:“你不是他,朕从小就只认一人……你若是他,十年前,朕就应该也喜欢他才对。可朕对沈知意并无感觉,河阳姑姑说,女人都清楚自己爱谁……”
她满手缠着他的长发,看着它们在掌心一缕缕起伏滑动着,说道:“你是知行吧?你是他吧,朕想了……你从未做过令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