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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识。 是……抑郁症。 抑郁症。 蒋真。 自杀未遂。 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揪住拉扯,锋利指甲陷入皮rou。 沈祎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冷汗,随便找了理由挂断视频,电话打给叶恒。 “顾砚青去美国,真的是因为公事吗?” 电话那边顿了顿,干笑两声: “当然啦,开拓个海外市场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嘛。” 沈祎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嘴唇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叶恒,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就会先特别不自然地笑,然后语气会比平时更吊儿郎当……你小时候考试考砸,骗叔叔阿姨自己考了一百的时候,就是这样。” 电话那边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叶恒敛起那副傻白甜惯有的吊儿郎当语气: “顾砚青这段时间应该是很崩溃。” “或者说,他从大二以后应该就很崩溃,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 “蒋阿姨和顾叔叔离婚后移民美洲,开始有轻微抑郁倾向,一直到前一段时间自杀未遂。” “所以顾砚青当年出国,不是为了他的执念MIT,是因为阿姨病情。” 顾砚青大二那年,沈祎大一。 那年冬天好像不怎么冷,阳光很好。 记忆中的蒋真光芒耀眼,约她在电影学院外的奶茶店。 她说顾砚青为了她放弃MIT的offer,为了她偏离原先的人生轨道。 她将她比作路边一只可怜兮兮却又有那么点可爱的流浪猫。 她问沈祎以后能带给顾砚青什么。 分手之后他去美国,她被全网黑。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能躲起来自己哭。 隐隐约约有几分庆幸从痛苦中萌了芽: 顾砚青那么优秀那么好,确实不应该和她在一起。 蒋真说得对,她确实像只小流浪猫,除了粘人和拖累他,并没有其他用处。 沈祎脸埋进掌心,眼泪渗出手指缝隙。 - 抑郁症治疗远比想象中复杂。 顾砚青等蒋真睡下之后,才回到他临时居住的公寓。 -Hey,Ja,You have guests. -A lovely girl. 邻居家女主人手比划着,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了两个字:“可、爱!” 顾砚青到家时,某人因为没有密码而坐在门口,怀里抱着行李箱的栏杆打瞌睡。 垂下的睫毛纤长,像是小婴儿。 脸颊还有一点点rou,白皙柔软。 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几天几夜没合眼的错觉。 心脏是从未有过的强烈震颤,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直到指尖触到她脸颊,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在她身前蹲下身,几乎是呼了口气才开口,嗓子已经有些哑:“这是谁家小朋友啊。” “……嗯?”沈祎睫毛颤了颤,半梦半醒被顾砚青打横抱起,听见熟悉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这么可爱蹲在别人家门口,不怕被偷走吗。” 她把脸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紧紧抱住他脖子,声音闷闷的:“顾砚青,我好想你呀。” 剧组宣传作为主演无法缺席,她就只有四十八个小时时间,从江城飞来美国,一天之后再从美国飞到A市活动现场。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顾砚青给她找睡衣,找拖鞋,找新的洗漱用品。她就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亦步亦趋跟着,寸步不离。 他的背影还像少年时期清瘦挺拔,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 她满心酸酸涩涩的味道,像是咬开了一个生柠檬。 “你这边的事情,要是一时半会忙不完,也不要着急呀。” “我可以等着你的嘛,多久都没关系。” 顾砚青转过身亲亲她发顶:“我女朋友怎么这么乖。” 沈祎埋头在他怀里,安静温柔得不像她。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对你。 你都还有我啊。 - 美洲的晚上,相当于江城下午。 沈祎的时差一时半会倒不过来,又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睁眼躺在床上,格外精神。 顾砚青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房门被打开,眼睛睁开一条缝。 小朋友蹑手蹑脚闪身进来,把自己的小枕头并排着放在他的旁边,然后钻进他被窝。 他叹口气,让出半张床,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换了个舒服姿势抱她,声音里都是揶揄:“今天可没打雷没下雨。” 沈祎撑起身,下巴抵在他胸口位置,像是谁家小猫窝进怀里。 她身上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甚至身上还是他的睡衣,宽宽松松,露出白皙精巧的锁骨。 顾砚青喉咙发紧,收回视线,把被子往她身上扯了扯。 “阿姨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沈祎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光亮澄澈而温柔: “你还有我呀顾砚青,你不用一个人强撑着的,知道吗……” 她的小鼻音软软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嗯。”顾砚青指尖摩挲她眼尾,“怎么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沈祎吸吸鼻子:“哪有呀。” 眼前猝不及防,漆黑一片。 有什么落在她眼睛,温热柔软,浅尝辄止。 温柔地一寸一寸碾过,从她眼角眉梢,到鼻尖,到脸颊,最后落在嘴唇,厮磨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变重。 就好像是在宣泄什么情绪。 鼻腔全是薄荷味,不知道是他身上的,还是她自己身上的。 两人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顾砚青手抵在她脑袋旁边,从上而下地直直盯着她看,薄唇再度覆上。 他咬着她嘴唇,声音含糊不清:“沈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沈祎被亲得晕晕乎乎,来不及想危险是怎么个危险,直到顾砚青埋在她颈窝,喘息声叫人脸红心跳: “你什么时候才是我的。” - 从三月到六月,从六月到十二月。 从来都很准时的顾砚青失约。 沈祎电影上映的时候没等到他。 沈祎各种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时候没等到他。 她往国外飞过几次,听他说蒋阿姨情况好转。 甚至还去见过她一回。 她的眉眼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神采,心平气和拉着她的手聊天,临走时,送给她一个有些年头的戒指。 十二月底,电影界最为盛大的颁奖典礼在A市举办。 典礼后台,助理小苏抱了礼服裙:“沈祎,你听说了没,公司召开了股东大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吗。”沈祎抱着裙子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小苏脸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