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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微凉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好,我之后就闭着眼睛在府里走动,可好?” 周沅歇了气,撅着嘴一脸不高兴,想想郭淑纹要拿捏着她那窈窕淑女的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心里就一万个别扭。 要说哪里别扭,却又说不上来。 可非要说的话,周沅自个儿是不愿意承认的,她就是妒忌郭淑纹。 打小周沅便知道老太太不喜欢自己的性子,幼时为了讨老太太欢心,小姑娘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憋了好几天,险些将自个儿憋出病来。 可看郭淑纹,轻轻松松的,也不用装不用演便能做到她做不到的样子,还能叫老太太对她那样喜欢。 可周沅觉得,比起郭淑纹,分明应该她和老太太更亲近些,但老太太就是不喜欢她。 后来再大些,周沅也想开了,便不再在老太太跟前凑,自讨没趣,但幼时姑娘家心里那根刺总归还在。 想到这儿周沅就委屈极了,趴在顾微凉肩头懒懒的说:“小时候外祖母家的人都可喜欢阿纹jiejie了,说她年纪小小举止端庄,谈吐文雅,要我跟她好好学,可我就是学不会,琴弹不好,诗也作不好,阿纹表姐就处处都好,连先生都夸赞。” 顾微凉拍了拍她的背:“人各有所长,不是非要学会这些才算好姑娘的。” 周沅抬头用力的点了两下:“二jiejie与大哥哥也这么说。”姑娘眉头皱起来,十分不解:“可人各有所长,我怎么就没自己的长处。” 顾微凉一顿,他不是说不出周沅的长处,反而是绝对这丫头在他眼里哪哪都好,没有短处。 老太太觉得周沅性子太骄纵,偏偏他爱极了姑娘这骄纵的性子,没有规矩,也不会客气,粘人的时候像只八爪鱼,全身上下,连跟慵懒的头发都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只是这些说出来,难免像是在哄她。 瞧着小丫头这一副哭兮兮的模样,他想了想道:“人各有所长,可也各有所爱,不是老太太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你的性子不用为了旁人去改,老太太不喜欢,可有人喜欢。” 周沅眨了眨眼,觉得他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忍不住咬了咬唇:“真的?” 顾微凉亲了亲姑娘的嘴角:“真的,我喜欢。” 周沅被他哄的心下总算是放开了些,捏着他身后的一撮头发玩,慢吞吞说:“浑身疼,不想动。” 顾微凉是知道她今日累坏了,一言未置的老老实实给她揉腿,直将周沅舒坦的趴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他叫丫鬟放了热水,亲自动手给姑娘宽衣沐浴,中间周沅似醒非醒的,知道有人在伺候她,便也懒得动,全程趴在浴桶边沿。 水温渐凉,顾微凉忙将人抱起来擦干净,随便套了身寝衣抱到床榻上。 周沅打小便是体感的体质,沐浴后便觉得手脚冰凉,哪怕是在睡梦里也知晓要往暖和的地方靠,两只脚丫挤进了顾微凉小腿中间。 男人就着她微微张开的小嘴亲了一下,动作轻柔的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这丫头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实属难得,还多亏了上头几个兄长和jiejie,否则依着柳家老太太对姑娘们的管束,定是要将周沅养成跟郭淑纹一个模样。 这京城里处处都是知书达礼的女子,每个性格乃至模样在顾微凉眼里都是一样的,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可周沅于他而言,是匹脱了缰的小野马,是他二十五年平平淡淡里突然撞进的五颜六色,可哪怕如今,却还有人想管教他的姑娘。 甚至是在顾家管教。 顾微凉眼底暗了下来,柳家老太太是急功近利,想让周沅能替泰勒王府拴住他,可惜是用错了法子。 —— 清早,周沅自然是起不来的,昨日耗完了力气,睡的实在沉,连顾微凉起身都没惊动她半分。 顾微凉用着早膳,朝要进屋里的秋婵使了个眼色,秋婵随即会过意,伏着身子便要退下。 忽然顾微凉又叫住她:“塘安阁可有人伺候?” 塘安阁住的就是郭淑纹,秋婵小声应:“有的,昨个儿杨姑姑都安排周到了,方才郭姑娘来过一趟,只是夫人没醒,奴婢便没请她进来。” 顾微凉淡淡的掀了掀眸子:“让人看着,也少让她在夫人面前晃悠。” 秋婵一愣:“是。” 她不解的抿了抿嘴,姑娘打小便不大喜欢郭姑娘,这秋婵与夏荷都知晓,但顾大人怎的好似比姑娘更不喜郭姑娘? 那边郭淑纹在客卧里踱步徘徊,她是柳老太太meimei的外孙女,说来也是远房亲戚,本也没机会亲近。 但她运气好,幼时来京城,在泰勒王府小住过几日,因家里规矩教的好,她打小就是守规矩的孩子,因而得了老太太喜欢。 郭淑纹家在江南,家父也只是个小官,在江南或许还能叫上名儿,可放在京城就远远不够瞧了。 因而她觉得泰勒王府已经是顶好的了,直到昨个儿来了顾府,连客卧都修葺的这般气派,她心下不由一阵唏嘘。 可再一想昨个儿外祖母与她说的那些,让郭淑纹也好生担心。 圆儿meimei真是被家里给娇养坏了,怎么能对顾府的老夫人那般不敬。 郭淑纹忧心的蹙了蹙眉,既然老太太要她来好好帮帮圆儿meimei,她定不能辜负老太太所托。 何况… 郭淑纹低了低头,来时外祖母嘱咐过她,一定要伺候好老太太,在京城多留些日子,老太太在京城见多识广,家里又是泰勒王府,若是能对她更加喜爱,说不准会为她的亲事多cao劳两分。 这么一想,郭淑纹推窗往外头看去,恰逢顾微凉一身朝服打扮走过,她推窗的动作一顿,吓的缩回手。 老太太也嘱咐过她,千万不可得罪了顾大人,郭淑纹并不是个胆子大的。 她在屋里又徘徊了好一阵,周沅还是没起,郭淑纹将顾府伺候自己的丫鬟招过来,好声好气的说:“这个时候,老夫人可是起了?” 郭淑纹借住顾府,想往老夫人面前走一趟也无可厚非,丫鬟很快就领着她去临安堂。 而几乎是到了午时,周沅才惺惺松松的挣了眼。 昨夜顾微凉伺候她沐浴后给她揉了揉腰和腿,今日倒是一点也不疼了。 姑娘抱着被褥在床榻上坐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光着脚就下了床,正逢秋婵进来,她忙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姑娘怎么了?”秋婵过去扶她。 周沅一脸天塌了的模样:“阿纹表姐来过了?” 秋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来过,奴婢瞧您没醒,便将她哄走了。” 周沅一口气闷在胸口:“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回好了,阿纹表姐回去再同外祖母说我睡到日上三竿,外祖母又有话要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