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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拍了拍自己脑袋,人头在此,你来。 马延亮越是不服气,越是要追;李恒越将他引得远走,跟着他的追兵越多,超出去探消息的兵越多。 山中迂回了一个多月,眼见大雪要封山,李恒终于摸清了他们的几条粮道。 事情,也就该有个结果了。 此时,李恒立在一颗大树枝头上,下方却是四五个全副武装的京州士兵,马延亮耀武扬威地出现。 “李恒,如何?终究是被我抓着你——” “当真?你不若看看周围?” 马延亮自不上当。这是京州的地盘,他熟,外人自无法进入。他只道,“李恒,你若投降,我保你不死。荣华富贵——” 李恒不耐听废话,从腰间拔出匕首,冲马延亮笑一下,割断了树干上绑着的一根绳索。便只听得几声破空响,士兵纷纷捂住颈项倒地,大蓬大蓬的鲜血喷出来。还没等马延亮反应过来,地上却又嫌弃一大片泥土,整片地往下陷,那陷阱之下则是一根根削尖了的木枝子。 李恒冷眼看了半晌,直到周围响起了一些声音,才道,“把他绑起来,送大营去。如半道遇上京州兵,无法走脱,且先杀了他。” “是。”几个黑甲的兵丁从树丛后出来,将陷阱中半死的马延亮拖出来,捆得结结实实。 马延亮愤怒却无法,只瞪着李恒。 李恒跃身下树,道,“谢你陪我玩了许久,将这京州后面摸得清清楚楚。四面都去了,唯独一个方向你却堵得死。那处,正好有一个巨湖,湖边有一片草甸子。” 放马储粮的好去处。 马延亮脸煞白,整个人颓了。 李恒顾不得他,连续下了几道命令,便有个探子来问,“将军,密信和地图一并给郡主——” 他沉吟一番,道,“这次,你亲手交魏先生。” 探子点头称是,自隐了身形。 李恒打扫战场,用雪盖了那些尸首。此处荒野,大约要等明春化雪了才会被发现。 完事后,领了几个兵,往约定好的集合点去。 发现的那处草甸子,距离河口奔马不过一日的路程,存了大量的干草和豆料。进出管得十分严密,每日换口令,又需要令牌,轻易进不去。他想了招儿,定在某日去烧营盘,却需大营那处配合。两相呼应,才能令京州军大乱。 干系重大,事不秘则败。 他同兵士在山中隐秘行了几日,渴了喝些生水,饿了或者吃些rou干,或者猎些活物,但每人腰间的小包袱却是不动的。 李恒咀嚼着冰凉的雪,看着高远的天和山,却无端端想起顾皎来。 她竟是哪里来的莫名自信,铁口断言庶族人必定大兴,士族走向衰落,而他则能心想事成? 只这一想,心里却稍微暖了起来。 又忆及她玩笑一般地问,“延之,鞭炮既然响又亮,拆出来的药还能爆燃,如何不做得大些?能裂山断水那种?大炮仗?”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有笃定的光,还有些期盼的意思。 李恒强行咽下化了的雪水,既然她如此信赖他,那么,她说他可以,他就一定可以。 顾皎坦然地对上许星充满怒火的双眼,少年人的愤怒直接又尖锐。 “我知你听见了。”她道。 许星更怒了,“那你还装甚?为何都不问一声?” “好,那我问了。许星,你知道李恒在哪儿吗?你能去把他救回来吗?你要什么价,都可以冲我开——” 许星不知的,然心头的火却更盛了。 “若不是你,我就该跟他一道。怎么可能日日无所事事跟在一个女人后面打转?”许星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他,枉费他那么为你,什么都给了你。” 顾皎静下来,问,“许星,我让你办一桩事,你做不做?” “不做!”许星咬牙切齿,“这世上,没人能再让我办事。” “去寻李恒呢?” 许星不说话了,有点怔住。 顾皎道,“龙口能逃出去的人家在关口还没封的时候都跑了,现留下来的也一心只求上山挖土豆活下来。我有辜大在,其实安全得很。你现时,确实有些多余了。我估摸着崔mama该是在去郡城的路上,但我不知柴文俊会不会再有甚手脚。你功夫好,人又机灵,是不是?可有法子出关,护崔mama进郡城,或者去大营,面见魏先生?然后,想办法去找李恒——” 许星听得两眼闪亮,本能就要答应。可刚动唇,肩膀却丧了下来。 “怎了?” 许星咬牙切齿,说了一声该死,转身又攀上了屋檐。 那日他对着李恒发了誓,绝对不会离开龙口,不会放顾皎在他事先之外。若他当真跑去找李恒了,见面的第一瞬间,脑袋恐怕就飞出去了。 他有些赌气地坐下,看着院子里有点闷的顾皎,十分地想不明白。 女人,到底有甚好? 第112章 别掉队 朱襄终究去找了魏先生, 去的时候,他正对着沙盘插小旗。 巨大的沙盘上起伏了许多小山脉, 河口处标了红, 两边的大营隔着一片阔地对峙。 只对方有城,便有险可守。 朱襄知, 他是在想办法破城,只为一个契机。 目前军中不缺粮食, 但幕僚们日日争吵不休, 通拿不定主意。 父王看起来不甚着急, 可她知他也怕是等不下去了。 魏先生背对着她, 手指却在河口城后面动作, 那些小旗帜的位置换来换去,似找不到定位。 朱襄走进去, 他也没听见。 “先生,顾家那小子又闯祸了。”她道。 魏先生吸一口气,手抖了一下,戳掉了一片代表山崖的泥土。他有些可惜, 丢下小旗帜, “他又做甚了?” “他说他是将军的二舅子,有要事要见你。志坚将他拎一边去,说要惩罚, 打了十鞭子也没让他改口。” 军中的鞭子乃是真正的皮鞭, 沾了水抽, 一鞭即令人皮开rou绽, 何况十鞭? “不见。”魏先生倒是干脆。 朱襄进了一步,疑惑道,“为甚?” “没有为甚。” 朱襄憋了一下,终于问出来,“顾琼是个二愣子,连他都发现咱们的军粮充裕得超乎寻常,你便当真不过问一声?” 魏先生叹口气,“郡主,军粮充裕,乃是好事。” 她咬牙,“你一点也不担心顾皎?你明知道恒哥对她极为看重。若她有事——” “她在小庄,庄子坚固结实,又有石仓存粮。只要紧守门户,挺一年半载不是问题。这般状况下还出事,要么是乱发善心,做了自己做不到的事;要么是柴文茂犯蠢不要命,敢直接杀人。柴文茂不可能犯蠢,那便是她乱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