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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朗朗上口的动听小调,洝九当即一揖,“娘娘请讲。” 一弯雪色的月光照下来,映着一地皑皑,谢昭昭双手交叠在胸前,凝视着面前有些邋遢的老头儿,“洝大人见识广博,不知可对失魂症有所了解?” 不能怪谢昭昭多想,着实是洝九这人太古怪,想到他说的那些怪梦,想到那鸽了她的作者,谢昭昭有种直觉,这老头极有可能能为自己解惑。 —— 子时已过,整个皇城都静了下来。柳絮和碧荷守在寝殿外,也不知道自家娘娘方才听洝大人说了什么,自钦天监的一众人离去,便将自己关进了寝殿里。 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眼,却又摇摇头,满目都是担心。 寝殿中,谢昭昭躺在床榻上,望着帐顶织金的凤凰于飞,整个人都呆呆的。着实是,洝九的那番说辞,带给她太大的震动。 那老头儿说,他曾给自己诊过三次脉,且都是因为治疗失魂症。 “娘娘许是不知,老夫每次为娘娘诊脉时,都是隔着道帐子。若是早早得见娘娘凤颜,老夫说什么也不会回京的。”洝九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这失魂症就是个坑,怎么可能治得好?便是治好了,那行的也是伤天害理之事。” “娘娘这失魂症啊,已经得了快要三年,太医院多少好方子好药材,都不见效。老夫不过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能有什么本事?”他咂咂嘴,又开始絮叨,“可是啊,许是娘娘和我老头儿有缘分,我洝九生平没什么可炫耀的,只是拜了个好师傅。师傅教我喝酒吃rou,也教了我偷天换命的本事。” 洝九说,他师傅曾经医好过一位得了失魂症之人,用得法子便叫做“偷天换命”。患了失魂症者,会渐渐忘记前尘往事,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到最后,便会完全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而这“偷天换命”的法子,便是借着这个症状,以毒攻毒。 许患病者另一个身份,借阴阳五行之力,以催眠之法编织一个幻境。那幻境定是极其凶险,极其凄惨,以此激发患病者潜在的意识和力量,为自己逆天改命。若是成了,这病症自可不药而愈;若是不成,大抵就是一命呜呼了。 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穿书者,她一直以为的那些书中发生的情节,不过是洝九给她编织的一个身份和幻境?幻境中,谢家一门罹难,谢执被杖毙,她自己也被打入了冷宫,她以谢昭昭的身份目睹了这一切,却又不愿再重蹈覆辙这样的命运,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难怪她会有谢凝那样完整的梦境,难怪她会对钟家谢家的人又那种莫名的亲近感。按照洝九的说法,她其实就是谢凝。 昭昭,就是谢凝。 谢昭昭呆呆的望着帐顶,如果她是谢凝,那她为何会在入宫不久之后,便得了这奇怪的病症? 彼时,洝九听到她这一问,只摇摇头,“世间万物,哪有那么多的缘由?许多人得了怪病,却是一辈子都不知是为何。” 不知想又到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又暗淡了下去,只悠悠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总归是逃过了这一劫。但这治病的法子,着实有损天道呐……” 只可惜,等她再想追问时,这老头儿脑袋一歪,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了过去。 夜色愈深,皇城的上空传来夜莺的吟唱,用不了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谢昭昭闭了闭眼,钦天监向来唯帝命是从,洝九言语之间,也从未掩饰他是萧淮的心腹的事实。所以,请洝九来为她医病,就是萧淮的意思了。 谢昭昭闭着眼,心中一阵阵长得发酸,眼角隐隐可见晶莹。 时移世易,不管她是不是谢凝,她都再也不是十六岁的谢凝了,再也无法承载属于谢凝的那一腔情感。 为一个人,孤注一掷。 —— 而在此时的钦天监,被白雪覆着的石阶上正坐着一个人。洝九抱着酒坛子,眼神还有些涣散。 “师傅,已经寅时了,还是先歇下吧。”灵台郎叮嘱道。 洝九脑袋像小鸡啄米般的点着,“两年前,我交给你的丹药可在?” “徒弟一直都仔细收好的,可要寻来?” “寻来吧。”洝九木然的看着高台之下的满目白雪,喃喃自语,“说不定,能有个新的开始呢。” ☆、请封 新岁将至, 整个少京都被笼罩在一片喜气中。依着大周的宫规, 岁夕当日, 宫中将设夜宴, 在京官员及得了诰命的女眷都要入宫。 因着有了身孕,今年的岁夕宫宴,需要谢昭昭亲自过目的少了许多。她昨日听了洝九的那番说辞, 一直到天亮都未睡去,眼下人有些困乏。正想眯一会儿,便听碧荷说,太医院的袁太医来了,说是按例给娘娘请脉。 这短时日,袁坦不知因何故出了京, 为谢昭昭诊脉的事情便都落在了袁嘉瑞的身上。袁嘉瑞依旧本分的诊脉, 没有多余的举动和言辞。谢昭昭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书中的情节而对他敬而远之,心中有些惭愧。 袁嘉瑞是君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着实是洝九那个老头儿恶趣味了。不过, 如今两人身份有别,便也该保持着这适度的距离。 袁嘉瑞收好素帕和药匣,才淡淡开口, “娘娘身子虽然虚亏,但这许多副汤药下去,还是见了效的。” 想到自己的身子,又想到洝九的那番说辞, 谢昭昭沉吟片刻,“袁太医,关于这失魂症,本宫近日听了个民间传说,说是有过治好的先例。只用的不是这玄黄之术,而是阴阳五行之法。” 袁嘉瑞微怔,旋即道,“娘娘,这些民间传说,听听便罢了,不可当真。至于娘娘说的阴阳五行之法,臣也在别的病症上听说过。只是……” “只是什么?” “此道逆天,有损阴德。” 这个说法,倒是与洝九当日所说,不谋而合。只是那老头儿贪酒,并没有说完,想要再诓他一次,却并不容易。 “袁太医可否详解?如何有损阴德和天道?” “微臣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有以命易命的说法。” “以命易命?”谢昭昭一时惊愕,心中发凉。 这的确是阴损之法。她心中害怕,若洝九所言当真,只希望萧淮身为君主,万万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 殿外传来一阵女孩子脆生生的笑声传来,谢昭昭回神,连忙收拾了自己的情绪,便听袁嘉瑞心平气静的道,“娘娘身子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仔细调理便是。” “调理什么?”谢芮转眼间进了内殿,“袁哥哥方才再同我jiejie说什么?可是我那小外甥又淘气了?” 袁嘉瑞起身拱手,“二小姐放心,小皇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