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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襄城第一大家的林二公子身上连逛窑子的钱都没有?那段日子,林二夫人天天奔走为他寻名医,怕伤了他的自尊忌讳行医还没直接跟他说,他为着讨好母亲拿钱,于是在不知道外头的谣言时配合得很,更是坐实了谣言!就连林二爷都自以为隐晦地问过他几句!二房的独苗苗,要是那地方不行,那可怎么办?!因此自那之后,他简直恨急了林葳蕤,他疯魔地把一切都算在了自己这个堂哥身上,认为林葳蕤是在嫉妒自己将来会是林家的家主,而他却被自己的父亲赶出了林家!他造谣自己不行,肯定是想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为林家家主。肯定是这样的!是的,一开始他还会以为林葳蕤只是在替那个小杂种报复他,但是后来他的小脑袋瓜难得塞了点除了水之外的东西进去,竟然寻思到了这一层干系,自以为摸清了林葳蕤的险恶心思,他连林若荷都不认真提防了,任她不动声色地掌握了家里的半边家业。毕竟一个女的,根本就不可能也没资格与他争家业。他反而将林葳蕤视为敌人不说,还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此刻听到林葳蕤死了,林茂荣心里痛快极了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殊不知他的脸色因为兴奋扭曲得厉害,活像吸了鸦片烟瘾上来的人。想到那座日进斗金的酒楼,他假惺惺朝父亲道:“大哥遇害了,即使分家了,我们身为家人也应当为他安排妥当后事,我今日去酒楼看看,替大哥暂管。以免大哥不在了底下人偷懒。父亲您看如何?”不愧是父子,林二爷惊楞过后,此刻也同他想到一处去了,当初将酒楼作为添头送出去,谁会想到这家没落的酒楼会发展成为如今这般规模呢。几个月前,一场数十名人雅士参与的君子宴被报道在了最大的社会报纸上,彻底将有凤来居的名气打出省外,现在就算是远在上海也有人听说这个河南府专做美味珍馐的有凤来居酒楼,且隔得老远都有人慕名前来买神仙酒。从前林二爷眼红的厉害,悔不当初,因为在他看来,这间酒楼由于定位特殊,不仅十分赚钱,且名流绅贵云集,是最适合发展人脉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父子遗传,大侄子和大哥空有创下大好家业的脑袋和手段,但是福薄啊。林二爷父子俩对视,眼神发亮。不到一日,有凤来居易主,改由林家二少暂时替兄代管的小道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张师傅等人听到了姜庄那边传来的消息,着急大少爷的性命安危之余,还被登堂入室指手画脚的林茂荣气得半死。张师傅是个脾气暴的,当即就指着趾高气昂的林茂荣骂他狼子野心,这间酒楼是大少爷的,现在大少爷生死不明,身为亲人竟然半点不关心大少爷的安危,上赶着就要来染指他人家业,实在是令人心寒。林茂荣哪能让一个下人这样骂,当即就命人将这个老匹夫赶出了酒楼。大宝小宝等一干师兄弟见着师傅被赶走,也纷纷表示不干了。厨子走了,客人也被吓跑,僮掌柜见状,索性便要停业一天。林茂荣坐在老爷椅上,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这般不识相,当即就得意道:“你们这群狗东西是不是还想着等我大哥回来主持公道啊?呵呵,血流那么多,人都已经死透了,估计这会正在阎王殿里喊冤呢。这有凤来居从今日起便是我们林家的了!劝你们别做白日梦了,还是留下来老老实实给我干活,除了姓张的那个老匹夫,其他人爷都不会亏待了你们的。“下午,仁和医院最高级的病房外头,吴冕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过不了一会,里头传来一声压低的声音:”进来。““大帅,这是粥,您喝点。”叶鸿鹄胡子渣拉,一夜没睡,但是眼神不见困倦,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闻着那个味,他瞧都没瞧一眼,“去有凤来居让人煮一盅送来,等蕤蕤醒了吃。”他用指腹轻轻揉着床上人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直到那人依稀有了一点暖,才不舍地放开手。两人走到外头,关上门。叶鸿鹄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没有半分表情。他问道:“白狼那帮人动静如何?”吴冕回他:“昨夜他们分了两路人马,小别业的那一路已经被我们的人全都拿下了,另一路则去了田庄劫粮,他们这会已经发现小别业的人不见了,不过不敢声张……“叶鸿鹄直截了当道:“通知张芝庵的人,如果他这都剿不了匪,呵……”处理了该处理的人,其它的他没这么多工夫来替人白做工。“还有,田庄的粮我要一粒都不缺,原封不动地让他们还回来。”两人正说着话,屋内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叶鸿鹄转身如风,吴冕眨了下眼就发现大帅已经在床前了。他想起大帅的吩咐,赶紧去了酒楼。林葳蕤伤着的是腰侧,子弹不深,就是加上高烧才会昏睡了将近一个白天。此刻醒来嗓子干的厉害,“水……”小心翼翼喂完水,叶鸿鹄十分自然地用指腹将林葳蕤唇边溅到的水滴都抹了去,然后端起床边的小米粥问:“喝粥?”林葳蕤确实腹中空空,不过他被喂了一口就皱起眉头:“米没淘洗干净,水放太多,米煮得过烂了……“叶鸿鹄见他还有力气点评,笑着松了口气,哄他:“已经让人去酒楼拿粥了,乖,我们忍忍,吃点垫垫肚子就可以。”林葳蕤也不说话了,那双任凭当世最好的画家也描摹不出半分风华的丹凤眼轻轻地往上掀,瞥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默默地喝了几勺。叶鸿鹄的手差点拿不稳勺子,媳妇刚才是在撩我?不多不少,只喝了半碗,那碗被人嫌弃的要死的白粥就被弃之如敝履。林葳蕤半躺着,见叶鸿鹄收拾东西,突然出声:“此番多谢叶四哥相救。待他日……”叶鸿鹄流氓气质不改:“葳蕤要报恩吗?”“大帅是在挟恩图报吗?”“嗯,最好是林大公子以身相许。”林葳蕤这次没有岔开话题,不过也没有回答他。一个无亲无故却千里迢迢连夜赶来救人,一个从不让人近一分距离却忍了眼前人三分。两人犹如隔着一层窗户纸看对方,朦胧暧昧,但是均未挑破。叶鸿鹄始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炽热的岩浆,不过林葳蕤半阖着眼睛,没能瞧见。吃完又喂了药,药里有助眠成分,说了几句话,林葳蕤又乏了,沉沉睡去。吴冕拿着粥回来,脸色却很不好,他一五一十地将酒楼被林家二房占去的事情和林茂荣的那番话都说与大帅听。“酒楼的东西还被砸了……”冬日的夜晚来得很快,叶鸿鹄脸上光影明灭,看不出怒气,只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