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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现在的背景下,估计没有任何人敢当星期天工程师。 这是个越穷越光荣的时代呀,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打死他们也不敢把这话摆在明面上说,否则可不是妥妥的走资本主义道路? 目前政治意识形态完全可以碾压人们对经济发展的追求。 胡杨开始皱眉头,感觉余秋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要是那个李德发把持了县城,到时候各个厂子的头头脑脑们都想办法推诿,那就是派了人下来也是出工不出力,白浪费茶饭钱。 田雨急得不行:“那可怎么办?” 现在她算是想通了,廖主任跑到杨树湾来,那绝对不是偶然。 当时那么多人跟鬼子进村似的过来扫荡,也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廖主任的确常在他们杨树湾。 不管是主观上的有意,还是客观上的无意,反正廖主任在杨树湾躲过了李德发的追杀,是不容置喙的现实。 现在都到了这一步了,廖主任要是不能掌权的话,李德发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杨树湾啊。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养的兔子放的鸭子养的猪都要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走呐。 有的人可坏了,他们不仅曲解伟大领袖的意思,还心思歹毒,就连人家种在院子里头的几棵大葱都要铲掉,非得说是资本主义的葱,搞得好像社会主义不吃葱一样。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搞革命,他们是自私自利,故意搞事。 余秋看着小田老师忧心忡忡跟义愤填膺两种表情不断切换的脸,忍不住笑了:“其实解决办法也非常简单,但要看你们敢还是不敢。” 胡杨捏紧了拳头:“有什么好不敢的?我们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我们就是在建设农村,我们没做任何坏事。” 因为情绪激动,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屋子外头响起了大队书记的嗓门,他一边推门一边说话:“就是,咱们正正经经的做事,干干净净的做人,咱们有啥好怕的呀?” 何东胜跟在他身后,两人是过来找胡杨这个村里头的头号技术员商量后面厂子要怎么弄的事情的。缺乏专业技术指导的确是个大难题。 既然话赶话,听他们说到了这儿,大队书记索性就点着余秋的名儿:“说吧,小秋大夫,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 余秋笑了起来:“大爹,我是什么人?” 大队书记愣了下,感觉这个问题大有深意,他迟疑片刻才作答:“是咱们杨树湾人,咱们的赤脚大夫。” 余秋又笑:“那我是什么政治成分?” 大队书记挥挥手:“咱们不兴这个,咱们就看人。” 余秋脸上笑容更甚:“大爹,有您这句话,我就敢开口了。我也不瞒你,就是杨树湾人对我好,把我当自己人,我才敢说这话。” 田雨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催促她:“哎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余秋笑了起来:“我没卖关子呀,我已经说了,就找我这样的人。” 田雨跺脚:“你逗谁呢?哪有这么多的你,也不晓得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余秋笑了起来:“当初我为什么下乡啊?你们就找跟我一样的人。” 她这话云里雾里的,小田老师压根就听不明白。 还是何东胜反应快,试探着开口问:“你是说找政治成分不好的人?” 余秋笑着点点头:“对,就找这样的人。只要你们尊重他,把他当个人看,他一定会毫无保留将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都倾囊相授。” 不知道为什么,何东胜听着这小姑娘的话,心里头就是一阵发疼。 对呀,小秋当时为什么要下乡?明明作为独生子女,她其实可以留在城里头。其实凭借她的医术,无论如何她应该都能找到条活路吧。 不,可能并不行,因为她是黑五类的狗崽子,不会有任何人找她看病,她也不能给别人看病。 余秋笑了笑:“只要你们给他们尊重,让他们有发挥技术专长的机会,他们就愿意全心全意地奉献自己。” 右哌这顶帽子有多沉重?那是所有人都可以把你当成汉jian卖国贼唾弃的名词。 余秋曾经看过一篇关于江西共青城的报道,里头很多从上海下放过去的知青甚至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乡,对故乡也毫无眷念之情。 因为当年他们作为黑五类子女在自己的故乡受尽了无处不在的白眼与屈辱。只有到了共青城,他们才能跟同伴们一块儿劳动而不遭受歧视。 这种心灵上的慰藉足以消除物质条件上的落差,让他们把自己当成共青城人。多年以后仍旧没兴趣回乡。 人生而为人,就有被尊重被平等对待的渴望,就有实现自己身为人存在价值的期待,因为人有魂儿。 在这个时代,有知识有文化有技术的人,被打成右哌的实在太多了。他们战战兢兢地生活,他们渴望来自外界的肯定。 如果说改革开放后的星期天工程师是出于经济利益以及实现自我价值的心理需求才送技术下乡,那么现在的右哌也完全可以为了寻找一处不被侮辱践踏还能实现参加社会主义生产的地方而来到杨树湾。 余秋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众人:“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敢!”大队书记当场拍了板,“这事儿我定下来了。谁要敢拉他们去劈斗,我们杨树湾把人抢回来!” 何东胜也点头:“我们民兵队带着枪过去。只要我们杨树湾还有口气在,绝不叫人欺负了他们。” “好!”余秋站起身,扎好方巾往外走,“有你们这话我就招呼小贺动起来啦。” 惨遭甲醇放倒的小贺同志经过卫生院一个礼拜的治疗,现在视力可算是暂时保住了。 要论起对县城各位右哌人士的了解,谁能比得上红未兵啊。 田雨心里头直打鼓,她悄悄拉余秋的袖子:“那人家能跟他走?吓都要吓死了吧。” 余秋抿着嘴巴笑:“咱们先筛选一下咱们需要的人才呀。到时候还得大爹出面,这样才有说服力。” 既然杨树湾已经拿出了态度来,余秋说干就干,立刻坐着客船去了红星公社卫生院。 一进医院大门,她就看到那些还在休养恢复期的精神病人被实习护士们在下楼,余贯出了医院。 余秋吓了一跳,虽然说这些病人都在恢复阶段,对人也不具备攻击性,但她们现在还是应该按照精神病人进行管理啊!哪里能随随便便就带她们出去? 余秋赶紧拉住陈敏的胳膊,皱着眉头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陈姑娘愁眉苦脸:“廖主任说了,精神病人也不能脱离革命大生产,要自己做绒花挣工分。” 余秋眼皮子直跳,她的心中有1000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