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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去偏爱这么个话都说不清的小孩子?”燕随云作势要打他:“我见了恩人的弟子,心中欢喜得很。唐青崖,你再胡说八道,待会儿便把你打出去!”唐青崖搂过苏锦的肩:“你别老占人便宜!”燕随云笑道:“是么,阿锦多大了?”唐青崖抢白道:“过了秋天才二十,他自己跟我说的。随云jiejie别吃嫩草。”被诋毁了的燕随云懒得同他废话,径直抽出了那青竹短棒,唐青崖见之色变,手忙脚乱地往外跑。燕随云旋即追了出去,两人又在院子里动起手来。苏锦这才发现,唐青崖并非没有兵刃,他腰间常年别着的一把折扇,平时从未拿出来用过,此刻抽出展开挡下短棒的迎面一击,竟是精铁制成。他身形不似那些练武广场上一招一式数十年修为的名门正派,又灵活又敏捷,招数也诡异,每一个动作都颇有些你死我活的味道,与方才被一招“按狗低头”解决相比,竟然进步神速。他不自觉地喃喃:“还以为他功夫不好……”燕行风突然道:“青崖兄弟的身手我曾领教过,唐门中人但凡能独自出来闯荡的,又怎会是等闲之辈。”苏锦回首看燕行风,对方始终笑面相向,他便道:“他好似与你们很熟。”燕行风闻言却是笑得更开了:“不打不相识吧,青崖兄弟有次得罪了我妹子,两个人打了三天三夜难分胜负,最后他气力不支,往地上一坐说不打了。把他抓了回去,只一夜功夫,这人连开四道锁跑了。后来陆续遇到几次,反倒惺惺相惜。”苏锦笑道:“那他方才被燕jiejie掀在地上。”燕行风道:“他两个月前来岳阳,偷了我妹子藏在桂花树下的几坛子佳酿,自己喝了一坛,余下的分给了帮众。我这妹子嗜酒如命,当即恨得牙痒痒——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打几次便出了气。”“我很羡慕他。”苏锦突兀道,“想去哪里就去,想做什么就做。好似对他而言,天大的恩怨都不过一昼一夜就能抵消。”却是换了燕行风宽慰他:“你不是青崖,又不知他经历的苦处。如今阳明断了血脉,你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此次前往桃花坞,大约为了找黑雀报仇?”苏锦道:“我想知道真相。”燕行风颔首道:“好,如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和妹子定会全力以赴。”他的朋友不多,此时这话如同一股暖流,苏锦道:“谢谢你燕大哥。”二人交谈之时,唐青崖同燕随云已你来我往了数百回合。只见唐青崖又一次以铁面扇格挡住燕随云一击,大喊道:“不打了,我累了!”燕随云见好就收,向后退了几步,撑在院中一棵树上,傲然道:“再打下去败得更惨,兔崽子你认输吧!”唐青崖道:“知道了,中秋回内府,再给你带蜀中佳酿竹叶青。”燕随云得寸进尺道:“起码九坛!”唐青崖惊道:“好jiejie,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不过拿了你四坛酒,你让我多赔一倍!哪有这样好的事!不行,等价交换最多四坛。”燕随云讨价还价:“那六坛,六六大顺。四这数不吉利,就这么说定了,中秋之后等你。你若不来,当心我——”见她又抬起了短棒,唐青崖慌忙摆手:“领教过你那打狗棒的厉害了,我认怂。”这一来二去,显然也累。唐青崖把那扇子一收,别回腰间,往苏锦走去,他仿佛认定了苏锦才是此间最偏袒他的人,告状道:“你看他们都欺负我,要不是你我才懒得过来。一群没良心的……今晚是睡后院还是睡客栈去?”燕随云阴恻恻道:“你自己锦衣玉食的,我这刚认的小兄弟跟着你岂不学坏了?”苏锦笑了,他本就比在座三位小得多,如今一笑终于显出了几分与年纪相符的未褪稚气:“不打紧,一路上都跟着他,也并未太过奢华。”唐青崖立时顺杆往上爬,搂着苏锦脖子的手一收,将人拐带到自己这边:“不爱住你们这地方,上次睡到半夜蹿出来一只老鼠吓死我了。走阿锦,咱们去岳阳城中找个有美酒美食客栈,今夜好生歇息。”他拉着苏锦往外走,原本没用力气,若是换个人来,以苏锦的修为当不至于被轻易抓去。一路走,唐青崖一路悠哉道:“这次你可赚大发了,认了个武功高强的jiejie,日后就算身边无人,也能得个依靠——”苏锦突然道:“你要去哪里?”他心思敏感得很,唐青崖不会平白无故跟他说这类话。可他们分明萍水相逢,纵使朝夕相处了半月有余,仍旧不能算作挚友,苏锦心中把前尘与当下算过一遭,将唐青崖看得十分重要,可对方是否如此尚未可知。唐青崖嘴角轻轻扬起:“你我不是一路人,不必强求。”他想问如何不是一路人,又自觉能明白原因,于是不言不语,只盯着前方道路,装得十分镇定。两厢缄默的时候,反倒让苏锦想起了少时被唐青崖从栖霞山带去会稽的那三天。他反复在梦中找回的这段记忆,唐青崖让他骑在马上,自己牵着走,他一哭,唐青崖便让他大逆不道地趴在自己背上,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他完全不会哄孩子,哭了便冷漠地翻个白眼,双手抄起站在一边等苏锦哭累睡着,继续背在背上前行——说来实在难为他。想到此处,苏锦心念一动,几乎便想告诉他,“我是你十二年前救的人。”这念头刚刚蹿出来,唐青崖回首看向他,认真道:“你为何不问了?我以为你的性子会继续问,我们怎么不是一路人。”苏锦道:“很难懂么,你以为自己是刺客,而又觉得我迂腐,正邪分明,是断不肯与手上沾满人命的刺客为伍的——故而不在我面前亮身手,不告诉我你其实有兵刃。说什么攻玉堂,难道你如今不会去杀人吗?”唐青崖眨眨眼,笑容收敛,站在夜灯初起的岳阳城内,他被昏黄烛光照亮了半边脸,另一边却笼在阴霾中,只有眼睛亮得恍若天边星辰。苏锦道:“我说错了?你在想什么?”唐青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分外严肃,道:“我在想,你这小子倒也不蠢。哦对了,其实你今天是不是想问,燕随云被你师父传的心法,是不是叫步步生莲?”☆、第十三章从他口中说出“步步生莲”,苏锦却感到情理之中。唐青崖此人仿佛对江湖中各大势力了如指掌、各门武学无一不知,他能晓得步步生莲,一点也不奇怪。苏锦颔首道:“是,我师父并未修行过。他拜入阳明之后,先收了一个弟子,而后那人叛出了师门,据说是与他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