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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不耐的神色缓下几分,他伸手拽开沈未凉遮住面颊的爪子,有些别扭着拭去她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子,目光专注。 所谓世间心墙,温柔难防。 沈未凉愣愣地任由他替自己抹着眼泪,一时间竟做不出别的动作来。更要命的是,萧霸王怎的在她眼里,一天比一天好看了?! “王爷,您方才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儿了?” “从你那旧部说燕帝很想你的时候。”萧燃说着,似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从女人的面颊上移开自个的指尖。 沈未凉讪笑着解释,“札乌勒什么也不知道,您别听他瞎说。既然我平安无事,王爷能不能不要追究这件事儿了?” 男人闻言,薄唇紧抿,一阵沉默不语,显然是在压抑着怒气。 沈未凉眼观鼻鼻观心,小声解释道,“燕赤一战,我的旧部死伤殆尽。札乌勒还能这般好好活着,也算给了我些许慰藉。” 女人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可分明笑的苦涩至极。她这么说着,眼里泪花打着转,却被她憋啊憋,给使劲挤了回去。 萧燃慢慢吐出口浊气,而后直起身,掸了掸衣摆,平静的有些无可奈何道,“走罢,回府。” 沈未凉应声站起来,立刻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走着走着,却见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 沈未凉避让不及,直直撞在他的胸膛上。 “沈未凉,你不用刻意对燕赤一役绝口不提。”萧燃咽了下喉咙,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表面上既凶且傲慢,细听之下却带着几分真挚道,“若是难过,大可以像今日这样发泄出来。本王不需要一个端正大度的摄政王妃,本王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点。” 沈未凉闻言,登时觉得泡了水的心口忽然被他粗暴地给拧干了些,然后伸手抖了抖,被挂在了太阳底下晾晒。 女人有些感动地揉了揉眼窝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王爷如今待我越发体贴,倒叫我往后要舍不得离开了。” 萧燃挑眉,胸腔内陡然又要冒火。这女人,还整日惦记着要走呢?! 他抬手握住沈未凉的双肩,粗暴地喝道,“你莫不是要过河拆桥?本王不予你和离书,你一辈子也休想离开。” 女人似是习惯了萧霸王嘴硬心软的凶胚口吻,当下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应和,“王爷放心,我会好好尽心尽责,助您一臂之力的。” 萧燃见她小和尚念经似的有口无心,黑着脸松开女人的肩膀,背过身,负手朝前走去。 沈未凉也抬脚正准备跟上时,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 “既然如此,这几日本王便搬去你那花云院与你同住,方便你尽心尽责。” 沈未凉:……?! ☆、相处 小皇帝隔三岔五便会来摄政王府住上一住的事情, 沈未凉略有耳闻。但她不知,孟津翊自个来也就算了, 竟是后头跟着好几个太后身边的女婢一道来了。 美名曰探亲, 实则说白了,还不是太后娘娘派些人到王府里监视摄政王一二。免得这位权倾天下的男人, 起了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沈未凉一面笑眯眯地迎接着小皇帝的大驾, 一面回想起前日在庙里萧霸王所说的搬来共住,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亏她一路上还胆战心惊,生怕男人对她图谋不轨。 萧燃对她固然好, 甚至很多时候也愿意纵容她,而她也像之前在雨中所说的那样, 愿意瞧瞧他的真心。可这还没瞧见, 总不能进展太快吧。 女人咬着唇瓣低头思忖着, 冷不丁听见孟津翊软糯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此次母后命周jiejie和蓝姑姑一同随行照顾朕, 劳烦沈jiejie, 额, 舅母安排妥当。” 沈未凉哭笑不得地应下那一声别扭的“舅母”, 而后抬起头来。 小皇帝身后跟着的两位女婢,一位是方见过面的周阑烟,另一位蓝姑姑年岁较大些,跟在太后身边数载,唤做蓝絮。 周阑烟自是与她也算半个朋友,而那蓝姑姑瞧着面善, 似乎也不像什么难处之人。 沈未凉当下开口吩咐,“芝宜,带陛下前去歇息。”言罢,环顾四周一圈也没找到翠浅的身影,遂小声问站在一旁的贺御道,“翠浅那丫头呢,怎么好几日没见到人?” 黑面少年一五一十禀告,“夫人,自你们从山阳回来,她就被世子爷拐走去别庄里伺候了。” “什么?”沈未凉咬咬后槽牙,她只想让翠浅照顾一下孟长礼以还被困山寨的恩情,却没准备把小丫鬟送给他啊。 眼下倒也来不及算这笔账,女人蹙着眉记下,而后亲自领着周阑烟和蓝絮住进客房中。临走了,周阑烟这小妮子还娇里娇气的一会儿嫌屋子小,一会儿嫌不朝阳。沈未凉被她嚷得烦了,捂着耳朵装聋,匆忙跑回了花云院。 虽说昨儿萧霸王已将他的东西拾掇过来暂住,但沈未凉一回院子就看见男人斜靠在乌木镌花圈椅上,翘着腿正同温酽吩咐着什么。 瞧见沈未凉走近,萧燃偏过头冲她开口,“可有事儿?替本王去书房跑个腿。” 女人爽快地颔首,“王爷需要我拿什么?” “叶氏卷宗。”萧燃漫不经心道,“上回你不是还缠着本王询问叶家灭门一事儿,方才薛世寒刚从大理寺将那卷宗送来,若是想看,你就取来自个看看。” 沈未凉心下略微有些吃惊,瞥见一旁温酽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讪笑道,“王爷,这不太好吧,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萧燃倒是满不在乎,笑得恶劣,“让你去你便去。再说了,你能不能看懂还是另一回事儿。” 沈未凉:…… 差点忘了,她自小就讨厌读书识字。幼时被长姐追在屁股后头念叨了几回,实在嫌烦,便跟着许怀衣听了几回太师的课。可那老头子古板严厉,看她更是哪哪都不顺眼,沈未凉受不了这个气,没坚持几个月也就不再去了。 后来年岁渐长,自家老爹又愁没生着个男儿同他一阵行军打仗,沈未凉脑子一热,便开始跟着沈剑英习武,再后来就入了军营。读书习字之事儿也就长此以往搁置下来。 现今的水平,让她看看小话本什么的还凑合,若是看卷宗,还真不一定能看得懂。 沈未凉抿唇,赌气似的瞪了气定神闲的男人一眼,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这卷宗嘛先拿来再说,要是真的看不懂,到时候再缠着萧霸王问上一问,也不是不可。 - 这是她第二回进萧燃的书房。 绕过四扇楠木嵌五百罗汉的屏风,沈未凉俯着身子在香案上小心翼翼地翻翻找找。索性萧燃不是什么文人雅士,案上简洁,并未摆放字画墨宝之类杂物,除了摞着的一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