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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泽艳丽,工艺尚好的玉珊瑚不知被谁失手打翻在地,碎成了晶莹剔透的水晶渣子。而那县丞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台阶上,面色萎黄,活见鬼似的远远望过来,视线落在阿木身上。 沈未凉暗暗挪了几步,半将身侧的男子挡住,轻声询问,“阿木,府衙门前那个县丞,你可认识?” 阿木闻言抬起头,似认真端详了一番,脑海里忽有什么一闪而过,却转瞬即逝。他有些痛苦地握拳,抵在头两侧,眼中迷茫而混沌。 沈未凉见他模样难捱,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唤道,“想不起来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走,我们回去吧。” 言罢,女人握住阿木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他朝前走去。人声嘈杂,熙攘喧闹。夜幕将至,长街染上一抹昏黄的暖色。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阿木呆呆地跟在女人身后,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一阵心安。 他失去了记忆,仿佛自虚无而来。经历过的苦难加深了无底的沼泽,万事万物此刻却好像突然具体而有形起来,变得可感知可触摸。 她开始占据他整个世界,如风漫卷整个荒野,惊春一般,有期待可言。 ☆、拥抱 回镖局的路上, 沈未凉察觉半途有人尾随,遂加快了些脚步, 想要在出城前甩掉他们。 奈何还没离开彦水城, 倒是先被几个黑衣人围堵在巷中。 沈未凉知道来者不善,原以为又是像龙泉寺那样冲着她来的, 谁想这帮黑衣人二话不说, 却是提剑直逼阿木。 女人赤手空拳,没几招便落了下乘,恰好瞥见墙根下堆放着的木棍, 于是伸脚一挑,将那木棍踢向半空中, 沈未凉踏着一黑衣人的肩膀, 借力跃起, 一把接过木棍,朝周遭围上的黑衣人横扫过去。 阿木此时也一拳撂翻了迎面扑来之人, 沈未凉见状, 赶忙拽住他飞快地朝人流密集的街市上跑去。 二人也不知到底甩没甩掉那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但所幸找到了两匹快马, 一路扬鞭,总算在天黑前平安回到了镖局里。 沈未凉刚一下马,在镖局外翘首以待的翠浅就着急忙慌跑了过来,似不满至极地瞪了一眼阿木,而后道,“夫人, 您去哪儿啦?爷找不到您,正在屋里发火呢。” 女人心虚地抿抿唇,“方才去趟了彦水城,你先去告诉王爷我回来了。”翠浅颔首应下,又拎着裙摆火急火燎地往镖局里跑去。 沈未凉转过脸,冲杵在那儿漠然的男子问道,“刚才没伤到哪里吧?” 阿木摇摇头。 女人飒飒爽爽朝他露出个笑来,仿佛全然没将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她边往镖局里走去边道,“好好休息,别多想。” 没走两步,沈未凉发现自个衣袖被人拉住。回过头,瞧见阿木攥着那一小截布料,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有话直说,怎么了阿木?” 男子这才抬起眼,看她的时候目光闪烁不定,“主人,带着我,危险。我会不会,是个恶人?” 沈未凉见他一脸真挚,弯唇伸出手,不轻不重弹了下阿木的额头。后者冷不丁吃了一记,下意识捂着脑壳子后退一步,呆呆看着眼前笑靥明媚的女人。 “哪有恶人首先考虑别人安危的。就算你之前是个恶人,至少现在,你是阿木。”眼神干净,心思纯粹的阿木。 沈未凉说着,抬手推他进屋,“别瞎想了,早点休息,明儿我们就回荣城。” 这边刚将阿木安抚回屋里,沈未凉便有些忐忑着敲开自个的房门。阿木傻傻的好糊弄,可萧霸王这尊大佛,可糊弄不过去。 正当女人叹气惆怅间,听见屋里传来萧燃一声怒喝,“你还晓得回来?” 沈未凉发愁地咽了咽喉咙,讪笑着推开门,“王爷我错了,您先别生气,俗话说气大伤身。“ 萧燃挑眉,他算是摸清了这女人的秉性。凡事若有理,便倔到底;若无理,嘴上迅速认错,心里照死不改。 “敢情本王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哪错了你?” 沈未凉立刻乖顺地接口,“王爷的话我都记着呢。您不在的时候莫要多管闲事,我错就错在没带上您一块去彦水城里。” 萧燃:……… 男人被气的七荤八素,忍下一肚子怒火,冷笑着瞧她,讥讽道,“沈未凉,你长本事了是吧?” 沈未凉蹙眉辩解,“王爷,我真知道错了。您这么生气,莫不是在吃阿木的醋?” 萧霸王一听,立刻炸了毛,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轻蔑,“笑话,本王怎么可能同一个傻子吃醋。” 女人暗自弯唇窃笑,“那是自然,王爷,我有正事儿要同您说。” “说。” 萧燃没好气地高声一喝。 沈未凉兀自走到男人身侧坐下,神情凝重道,“方才在彦水城里,县丞见到阿木,似是十分惊慌,竟失手打碎了玉珊瑚,而我们还没走出城,便遭黑衣人追杀……” 萧燃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恼怒着出声打断,“你可有受伤?”男人怒不可遏的语气中隐约透着焦虑的情绪,剑眉也紧拧着。 沈未凉连忙站起身,在他跟前转了个圈,笑着自证,“我没事儿。王爷,重点是那县丞,瞧着很古怪的样子。” 未料萧霸王突然伸手握住了女人的腕子,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挨近了些,一字一句似很认真,“于本王来说,你才是重点。” 沈未凉呼吸一滞,心中倏然升起股暖意来,正当她有些窃喜和感动时,又听男人恢复了平日蛮横恶劣的语气开口,“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做本王的挡箭牌。” 沈未凉:………(脏话) 女人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掌,翻了个白眼,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萧燃不自觉唇角上扬,绷着的面色也放松下来,“彦水城的县丞是梁相手下的人,在山阳已当了好些年的官,若真是他想杀掉阿木,那阿木便是个不该活着的人。” 沈未凉抿唇,分析道,“王爷的意思是,阿木的身世或许不简单?” 萧燃站起身,目光懒散地看着她,“你是想阿木活着,还是想知道他的身世?” 女人蹙眉,“自然是要他活着。” “那便莫要过分追查他的身世。”萧燃边说着边张开手臂,挑眉吩咐,“过来,替本王更衣。” 沈未凉循声抬起头,瞧见男人眉眼带笑,明知萧霸王是存心戏弄自己,却有些难自控地陷入他惑人的深邃眼眸中。 女人暗暗腹诽了一番,还是顺从地走上前,微吐出一口气,淡定地伸手解开了萧燃腰间的宫绦。 夏日衣衫薄,本就穿得少,宫绦抽走后,长袍松散,领口半敞,露出男人结实而肌理分明的胸膛。 沈未凉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