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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自然。 她把他当成苏丹古,会不会在意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应该和她解释清楚。 昙摩罗伽沉默不语,收起药膏,先帮瑶英戴上右手的手套,再帮她戴上左手的,动作比刚才更加温柔,全程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瑶英一动不动,乖巧地站在他跟前。 “昨夜冒犯公主了。” 昙摩罗伽帮她戴好手套,轻声说。 瑶英正低头对着手套缝隙往伤口吹气,闻言,抬起头,眉眼弯弯,摆摆手,“没事,将军是无心的,我上次散药的时候也冒犯将军了。” 他一开始抱住她的时候,她轻轻挣扎了几下,后来发现他并没有其他动作,身上也没有异样,大概只是把她当成凉枕了。 瑶英双眸乌漆黑亮,笑意盈盈,显然一点都不介意昨夜发生的事情。 昙摩罗伽眸光和她相对,忽然道:“公主不必急躁,伤口虽然浅,还是要当心。” 瑶英一呆。 昙摩罗伽示意她去雪堆下等着,“公主帮了我很多忙,我不会抛下公主独自离开。” 得到他的保证,瑶英松了口气,她就怕他一声不吭一个人躲起来疗伤,再像昨晚那样,万一他熬不过去呢? 她想了想,帮着捡乱石埋住篝火堆。 “我的伤和将军的比起来不算什么,我可以帮将军收拾。”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了过来,接过瑶英手心的小石头。 “我身怀武艺,公主不一样。”昙摩罗伽轻声道,语调温和,却又不容置疑,“我来吧。” 瑶英抬眼看他脸色,见他眸光有神,唇色已经恢复,说话也不像昨晚那样有气无力,点点头。 山上道路崎岖,昨晚瑶英独自一人去而复返时又天黑了,没法再带一匹空鞍马,只骑了一匹马上山。东西收拾完,马鞍旁挂得满满当当的,马背上也堆了一捆扎起来的毡毯。 健马发出几声不满的喷鼻声。 瑶英拉着缰绳,温柔地安抚坐骑,喂它吃果子。 昙摩罗伽收拾好,走过来,还没开口,瑶英搭着他的胳膊蹬鞍上马,左手对着他晃了晃。 她手背有伤,不能紧握缰绳。 昙摩罗伽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拉起缰绳。 健马撒开四蹄,慢慢走动起来,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蹄印。 …… 到了山下时,山道上空空荡荡,一片新落的皑皑白雪。 健马走了一里路,走上通向最近一座城镇的大道,刚刚有商队经过,道路当中有整齐的骆驼蹄印。 昙摩罗伽问起瑶英的亲兵。 瑶英忙道:“将军放心,他们跟上阿史那将军,回圣城去了。只有我知道将军并未回城。” 她信任自己的亲兵,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王庭人,让他们掺和进来,缘觉、毕娑肯定不放心。 雪原四野茫茫,风声回荡,瑶英怕昙摩罗伽听不见自己的回答,说话时总抬起头看他。 毡帽时不时蹭过他的下巴,毛茸茸的。 昙摩罗伽没有再问下去。 离城镇越近,路上渐渐有了人烟,身披厚氅、头戴尖顶帽的胡商骑着马匹、骆驼,簇拥着满载货物的大车,身裹皮袄的牧民赶着牛群、羊群,驼铃声、牛羊的哞哞声和马背上传出的悠扬琵琶声汇集在一处,虽然大道荒芜,风雪漫天,群山巍峨肃立,却满是烟火气息。 忽然,远处一阵急雨似的马蹄踏响,身穿皮甲的士卒骑马飞驰而过,腰间弯刀寒光闪闪。 瑶英不动声色,裹紧脸上的面纱,抬头看昙摩罗伽,他戴了能遮住头脸的头巾,脸上蒙得厚厚的,只露出一双碧眸。 两人下马,牵着马,混进进城的队伍当中,朝城门靠近。 这座城镇不算大,城池看去绵延不过两三里,城墙也不高大,只是一道泥土剥落的黄色土墙,不过因为受王庭管辖,没有盗匪敢来劫掠,而且市坊管理严明,是方圆百里之内交易货物最安全的一处市镇,所以等待入城的商队、牧民很多。 城门前人影晃动,有士卒在检查所有入城的人,队伍移动缓慢,队尾一直排出半里地。 一个鼻子底下留了两撇胡须的商人大声抱怨:“圣城最近出了一个凶犯,天天都在搜查,今天得等到下午才能入城!” 其他人纷纷附和:“可不是,不止城外查得严,城里也查,只要是独自出行的人,都会被抓进地牢关起来!” “这种天气进了地牢,一晚上过去就冻僵了!” 另一个胡商冷笑了几声,道:“他们查得这么严,还不是为了敲诈勒索!” 瑶英心中一动,凑近了些,听商人们交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毕娑引开了大批杀手,沿途的兵卒并没有停止搜查过路商队行人,虽说他们很可能真如胡商说的那样,只是以搜查为借口勒索胡商,讨要好处,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瑶英退回坐骑旁,和身边的昙摩罗伽对视一眼。 “这些兵卒应该是冲着将军来的,我听那些商人描述的凶犯和将军差不多。” 瑶英小声说。 王庭发出一道诏令抓捕凶犯,不敢明目张胆道出苏丹古最显眼的特征,只说了身形和年岁,和苏丹古相差无几。 “虽说这些人不是将军的对手,我们还是别和他们起冲突,免得毕娑那边出什么状况。”瑶英低头,从锦袋里翻出几张盖了印戳的羊皮纸,“这是商队老齐办的过所文书,我们可以假装成商人进城。” 这几张羊皮纸她从王庭带到高昌,又从高昌带回来,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 “将军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瑶英问。 昙摩罗伽朝她点点头。 若是他一个人,他可以等天黑再进城,现在身边带着她,不宜冒险。 在胡商们的骂骂咧咧声中,队伍慢慢移动,终于轮到瑶英和昙摩罗伽入城。 “我叫阿克巴彦,从羊马城过来的。” 瑶英递上羊皮纸,自然而然地勾住身边昙摩罗伽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他是我郎君。” 昙摩罗伽眸光微微一闪。 瑶英感觉到他的诧异,一愣,抬头和他四目相接,他刚才没听明白吗?她说的主意就是假扮成一对贩卖毡毯的夫妻呀! 昙摩罗伽移开了视线。 几个兵卒看完羊皮纸,态度立刻变得客气了很多,不过还是像模像样检查马背上的毡毯布袋。 瑶英递上一小袋波斯银币。 兵卒接了袋子掂了掂,满脸是笑,立刻放行。 瑶英谢过兵卒,拉着昙摩罗伽进城。 昙摩罗伽眼眸低垂,看一眼她勾在自己臂上的手,没有说什么。 两人进了城门,迎面正好有支队伍要出城,几个豪奴抬着一顶轿子走了出来,周围健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