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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画舫女顺势笑开了。 他今日是养好伤后,头一回出王府,虽然多贪了几杯,心里到底还记挂着田泽的事,想要赶着天亮,去望山居一趟,看看丹兴园建好没有。 于是夜深便说要走。 画舫女把他扶到船边,娇嗔着道:“三公子,您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瞧不上我们姐妹两了?” 程昶城府浅,想在心中装一桩事本来就很难,眼下吃了酒,再被这女子一激,借着醉意,便顺势透露了一二:“因为本小王近日……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画舫女故作讶然:“什么秘密?” 程昶神秘地笑了笑,环目一扫,目光落在秦淮水畔的摘星楼。 这大半年来,忠勇侯府那个孤女常带着田泗跟着他,他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程旭目下的身份,就是田泗考科举的弟弟。 于是他伸手一指,指向了摘星楼。 画舫女没在意,一边扶着他上小舟,一边笑着道:“当心、当心,省得磕伤了三公子。” 艄公接他本来接得稳当,可就在画舫女回身,厮役预备上小舟的瞬间,他的袖囊里忽然被塞进了两块沉甸甸的金砖,下一刻,倚在舟舷的身躯骤然失衡,他仰倒而下,脸颊狠狠地磕在撑在水里的橹棹,刺痛之感伴着晕眩传来,以至他来不及挣扎,就往水里沉去。 呼吸被水阻滞,肺腑疼得像要炸开一般,身躯沉重不断下坠,程昶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奈何只是吸入更多的湖水。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无助地坐在平南山中,脚踝被一只青纹蛇咬了,疼得很,高高肿起,到了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 他一个人溜出明隐寺玩,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平南山这么大,眼下天都快黑了,还没人来找他,他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程昶正是绝望,忽然从林间走出一个眉目清清落落的男孩。 他看他一眼,蹲下身,细细又看了眼他脚踝的伤口,说:“咬你的蛇有毒,我先帮你把毒吸出来?” 小程昶分外无助,听了这话,拼命地点头。 他帮他吸出蛇毒,背着他回到自己的居所,捣碎采来的草药为他涂抹伤口,然后把他送到去往明隐寺的山道上。 他没告诉程昶自己的名字,只说他与母亲隐居在这山中。 可小程昶却记住了他,对他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程昶最后陷在湖中时,终于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是三哥命人干的吧。 因为三哥通敌杀程旭的事,被他知道了。 在得知自己的死因后,程昶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后悔。 大约是后悔的吧。 早知如此,就不去帮程旭了,还不如自己好好活着呢。 但他也终于反应过来,在自己离经叛道荒唐糊涂的这一生中,原来仍会愿意去兑现一个儿时的诺言。 …… “昶儿,昶儿?” 仿佛刹那从梦境中抽离,程昶满头大汗地坐起身,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望向周遭。 是琮亲王府的扶风斋。 他已经回到王府了。 塌边除了琮亲王妃,还有常为他看病的吴大夫,以及孙海平张大虎几名厮役。 外间霞色遍天,时下……仍是黄昏? 琮亲王妃见程昶回缓过神来,含着泪道:“昨日母亲一离开延福宫,就去宗人府寻了你父亲,打算一起面见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早已遣了翊卫司去陛下那里救你。母亲本来以为你没事了,没想到你一离开移清宫,竟又晕过去,昏睡了一日一夜。” 程昶明白过来,原来这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了。 琮亲王妃狠狠叹了一声:“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疾症,母亲请了几个太医来给你把脉,都说你脉象尚好,并无大碍。” 程昶听了这话,看了榻边的吴大夫一眼,吴大夫对他摇了摇头。 程昶于是暂时收敛起梦境里纷繁的心绪,问琮亲王妃:“母亲,父亲呢?” “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你父亲自然脱不开身,大约晚些时候回来。” 所谓宫中大事,大概便是太子殿下命翊卫司从延福宫请回昭元帝这一举动吧。 程昶“嗯”了一声,与琮亲王妃叙了小半刻话,待宽了她的心,便推说要再歇一会儿。 琮亲王妃走后,程昶屏退了屋中厮役,只留下吴大夫一人,掩上门窗,随后问:“我这次的脉象,怎么样?” ※※※※※※※※※※※※※※※※※※※※ 稳住不慌。 第一七五章 吴大夫道:“回殿下, 殿下的脉象原本一直很好——这也是几个太医诊不出究竟的原因, 但是,就在殿下醒来之前,小的又为殿下把了次脉,这次殿下……” 他抬袖揩了一把额角的汗, “这次殿下的脉象近乎垂死之人, 有一阵子竟消失近无, 颇有大去之势。” “小的遵照殿下吩咐, 暂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还好殿下醒来了,否则小的真不知当怎么交代。” 脉象消失近无,颇有大去之势? 程昶听了这话,忽然想到他将醒之时的梦境。 当时他正梦到原来的小王爷落水,在水下渐渐失去呼吸。 这么说, 梦中的小王爷死了, 他的脉象便跟着一起消失了? “还有, ”吴大夫说着, 找来一面铜镜,举在程昶面前,“殿下且看。” 铜镜映出程昶的面容, 颊边斑纹上的伤口裂开了, 再次淌出鲜血, 这都还好, 更诡异的是那斑纹的颜色也从浅淡的灰青变成青紫之色。 除此之外, 他的后颈也出现了同样的斑纹。 吴大夫道:“殿下身上的这些斑纹十分怪异, 寻常人若是出斑,通常伴有发热、发痒等症状,又或是外伤引起,起初应为血点,但殿下的斑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不知是个什么病症。” 吴大夫放下铜镜,对程昶道:“小人斗胆,想看看殿下身上是否还有别的新的斑纹。” 程昶“嗯”了一声,揭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