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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他暗道一声:“走!” 四名黑衣人闻言,顷刻放弃与那刀疤仆从缠斗,与家将一起往栏杆外一跃,没入水中。 那掌心有刀疤的仆从见他们走了,刚要上前来与程昶说什么,只见水榭尽头,有几人朝这处赶来,他步子一顿,犹豫了一下,顷刻闪身往密竹林里去了。 云浠本是要追,程昶将她拦下,说:“不必追,他既有心,日后还会来寻我们的。” 云浠默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程昶话里的意思—— 此人原是受真凶指使,来加害三公子的,而今忽然反过来相帮,八成是真凶看艄公投案,怕艄公供出此人,想要杀了他灭口,他才来找三公子寻求庇护。 云浠心神微缓,看向程昶,忍不住担忧地问:“三公子,您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程三儿的过往恋爱史以后会提一句的,没有白月光,没有朱砂痣。 第21章 第二一章 程昶微一摇头:“我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云浠垂在身侧的手:“你的手……” 云浠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抬起右手一看,掌心的刀伤虽然长,好在不算深,已不似方才血流如注。 云浠上过沙场,而今又做了捕快,有随身携带绷带的习惯。 她道:“小伤,没事。”从荷包里取出绷带,就要往右手缠去。 程昶一愣,拦下她:“你不消毒?” “消毒?”云浠没听明白,猜了猜他的意思,道,“三公子放心,那短刃上并没有淬毒。” 程昶哪里是指毒药,这么长一条血口子,他是怕她感染破伤风。 他自小在医院长大,基本的急救工作还是会做的。 程昶道:“把伤给我看看。” 云浠微愣,过了会儿,低低“嗯”了声,把右手伸到他跟前。 程昶径自握了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一阵,心中松一口气,还好,没伤到软组织,目前也没有感染的迹象。 水榭尽头的几个人已赶了过来,是冯管家与裴府的几个家仆。 亭阁长廊里,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地上与廊柱上还有斑斑血迹。 冯管家见此情景,咋舌:“这、这……” 不等他说完,程昶吩咐:“去取清水、酒、还有止血的伤药来。” 冯管家也瞧见云浠手心的伤口了,连忙称是,交代了家仆们几句,踌躇再三,问:“小的方才老远见这处有几个黑影掠过,不知三公子与云浠小姐可是遇着了什么歹人不曾?” 他心中忐忑,云浠倒罢了,眼前这一位可是堂堂亲王府的小王爷,倘真遇着什么危险,只怕裴府吃不了兜着走。 程昶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此事与艄公那事一样,一旦闹开,反而打草惊蛇。 “是我府上有几个人作乱,已被撵走了,回去我自会同父亲说,不干你们的事。” “好、好。”冯管家揩了揩额角的汗,能大事化小最好。 很快,家仆们便把伤药取来了,程昶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一个两个全都是粗手粗脚的汉子,便对云浠道:“我帮你上药。” 说着,取了清水,先帮云浠冲洗了掌心,然后撬开酒壶,将酒水慢慢淋在伤处消毒。 他的神色认真,动作轻缓,扶着她手腕的指尖虽是温凉的,触感传到心里,莫名灼烫。 云浠忍不住往回缩了缩手。 程昶一愣,抬眸看她:“疼?” 云浠咬着唇,微摇了摇头:“不,不疼。” 程昶“嗯”了声,很自然地道:“稍微忍着点。”动作放得更缓,“一会儿就好了。” 药是止血的三七,程昶把药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帮云浠将伤药抹好,他从前在医院当过义工,伤口包扎得很漂亮,打好结,说:“行了,以后记得每天早晚换药。” 云浠点了点头,她默坐一会儿,低声道:“多谢三公子。” 程昶道:“谢什么,你是为了救我才伤的。” 一旁立着的冯管家看程昶为云浠上药,原觉得不妥,怕两人之间有点什么,眼下见程昶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又听说是云浠救了他,放下心来。 他递上一张布帕给程昶揩手,一面对云浠道:“今日多亏了云浠小姐。” 近戌时,云端月牙亮得出奇,冯管家看了眼天色,对程昶与云浠道:“此处偏僻,离摆宴的花苑有一段路要走,待会儿戌时正刻上寿粽寿糕,老太君还有大事要交代哩,可不能少了二位。” 程昶点了一下头,抬步便跟着冯管家往回走。 云浠落后半步,心中并不多欢喜。 她知道老太君有什么大事要交代,是要为她与裴阑挑日子,要为他二人定亲。 她不想嫁给裴阑,一点也不想,若说年少时,她对他还存有几分如兄似友的情谊,这一点情谊,早在之后的岁月里被消磨殆尽了。 可是,云浠又想了,倘不嫁给裴阑,她给如何与阿嫂、与老太君交代? 她的阿嫂,为了给她撑一点颜面,把自己最喜欢得环钗变卖了为她置新衣;还有老太君,明明身子不好,为了她的事千里迢迢奔赴金陵,她若拒了这门亲,叫这样一个年至古稀,视她如己出的祖母如何受得住? 更不提忠勇侯府一府老弱病残,身患顽疾的岂止白叔一个? 一年前白婶过世,云浠伤心过也自责过,她想,她手上若多些余钱,若能为白婶请更好的大夫,抓更好的药材,是不是白婶便不用走那么早? 这么多年了,云浠已习惯将自身的感受放在最末。 云端月色明亮,雾里花灯灼眼,到底触不可及。 罢了,云浠有些苍凉地想,若阿嫂能好,若老太君能好,若忠勇侯府能好,若身在九幽之下的父亲与哥哥能够安息,便罢了。 过了水榭是一条回廊,快到戌正,宾客们大都赶回去等寿粽寿糕了,此处几乎无人。 回廊两侧有几间空置的净室,是裴府用来招待来客品茶赏景用的。 路过一间净室,里面传来私语之声,云浠本没有在意,然不等她走远,忽听净室中一人问:“急函取回来了吗?” 这是裴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