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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动作小心翼翼,堂堂少门主做得那样憋屈。如今他动作大如过山,一个人能掀起天,卷起浪,似是再用不着他们这些旧人了。裴瑛叹了口气,他不知这种变化对秦门来说是好是坏,但对五杰来说,坏总是多过好的。这样一个秦门,这样的一个秦灵冲,难道就是楚三哥所期盼的样子么?————柳权靠近秦灵冲房间的时候,是去汇报“医圣大会”的近况的。但等他听见秦灵冲在里头磨墨的时候,就在外等了下来。这一等就等了许久,可柳权等得也不算恭敬。他竟不站直站静,直接摘了树上的果子,蹲在门外一顿狗啃,啃完了三个四个果子,秦灵冲已经磨完了墨,练完了字,连章都盖好了,纸上的墨都干得差不多了。然后他才抬眼看向门边,叫了一声柳权的名儿。这一叫亲亲切切,柳权这才进来,等了一炷香像只过了一瞬息,面上的果子汁都不带擦的。“少门主心情倒好,练字都能练上这么久。”秦灵冲似笑非笑道:“我从前觉得练字浪费时间,如今觉得一笔一划要下足功夫才能到位,十分地锻炼耐心,也是件好事。”话说完他就把笔搁下,看向柳权道:“坐着吧,有什么要汇报的?”柳权却不敢坐,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坐,推脱了几下还是站在秦灵冲身边,收了笔与纸,一边收拾一边解释:“医圣大会有五位神医,十三位名医,另有几位江湖野医与塞外游医,他们断过楚副门主的脉,也经过讨论,试验,终于得出了医论。”“结果如何?”柳权面色一沉,“结果就是——无药可解。”四个字如四道冰锥,自东南西北四个角高高落下,插得秦灵冲额头一黑,眉头一颤。“无药可解……无药可解!?”他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像咀嚼着发了霉的饼,烧焦了的rou,每咽下一个字都得花上极大的力气。柳权道,“神医大夫们都说了,这毒若是寻不着制解药的原药,只能拖延着……可这拖着拖着也不知能拖多久……如今距离楚副门主服下‘大天宝续命丹’已过三月,他经常着风寒、感湿邪,身体大大不如从前,面色也……”他后面的话都不必说,因为秦灵冲伸出了手,这是把话都压下去的意思。“你下去吧,不必多说。”柳权这便要走,脚一迈出,秦灵冲忽然叫住了他。“先等等,把牢里的纪玄通给我提出来。”柳权的笑僵在脸上,仿佛一根手指都抬不了。秦灵冲忽幽幽道,“怎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柳权不敢答话,因为这件事他其实是知道的。秦灵冲也不管他反应,接着道:“我从前也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最近才知道——我最信任、最爱重的裴瑛,私下囚了他,审问他,又捏造了他的死,骗过所有人……”说完他对着柳权微微一笑,“虽说这人的罪名是实打实,可如何处置他,不还得问问我的意思么?”这话倒轻盈,这笑也寻常,可在这半明半暗的光下就像两道戳人的剑,柳权躲不了,只能被戳个正着,心口跟着一痛,嚣张劲儿都消了大半,于是不敢多问多留,作了个揖就退了下去。退下的时候他已暗自决定——得去提醒裴瑛,不能让这人毫无防备。秦门其他四杰无所谓,死了活了都是命,与他柳权有什么关系?可只有裴瑛,他万万不能有事。一个时辰后。纪玄通本以为自己是要在这地牢里烂成枯骨了,没想到他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但比这更令人惊愕的,是前来提他出牢的柳权说出的一句话。“少门主知道你做过什么,现在是我顶了你的位子。”这人说得一脸傲气、嚣张,仿佛得了天大的意,纪玄通却忍不住笑了。笑得像刚吃了三斤蜜,五两糖,肚子都给吃得撑了,于是笑得都快倒到地上去了。可他却没有真的倒下去,而是倒了一半挺直了身板,一双眼在黑暗里像两盏冷灯,将熄未熄,想灭不灭。“他都把我提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位子上呆多久?”这人又一出口,声响嘶哑,却有种莫名的力量,如燎原之火一点两点在喉,顷刻就可蔓延全身。柳权却不为之惊动,只有些轻佻地笑了笑:“你觉得少门主还是从前的少门主么?”半个时辰后。纪玄通想过很多种重见秦灵冲的情景,但他没想到,自己和他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楚慎房间的密室里。楚慎房间有密室,密室里多的是资料、画册,但更多的是石砖。密密麻麻的石砖,充满了封闭感与威严感,摸之阴凉,触之生惧,仿佛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成了一个囚徒。纪玄通扫了一眼四周,秦灵冲看了看他,手里拿着楚慎的日记本,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住处了。”“我以为少门主知道了裴统领的所作所为,才提我出来……原来少门主今日见我,只是把我从一个牢房弄到另一个牢房?”秦灵冲道:“我虽生裴瑛的气,但那也只是一时气恼……而你是真真切切的秦门叛徒,你以为还能有走出去的一天?”他语气冷漠、孤傲,上位者的气势已初初显露,身上竟无半分似当日少年,纪玄通看得心里一怵,只得坦白道:“少门主若觉得我是个无用之人,何必提我来此?”秦灵冲横他一眼,“你是净土宗的人,对移魂换魂一说了解多少?”纪玄通诧异道:“少门主的意思是?”秦灵冲淡淡道:“我知道你有些邪法,那楚慎的壳子如今也不中用了,想救他不能用药,得另辟蹊径。”纪玄通道:“如何另辟蹊径?”秦灵冲道:“他如今附在一个叫霍闲非的人身上,那个身体还能用很久。”这人稍稍一点拨,纪玄通立刻领悟道:“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