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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门下,与白慕石不同,他是林承言传身教,正儿八经教出来的学生。 他自十四岁起,便拜在相府门下求学,识礼读义,尊称老丞相一句先生。 之后,受封朝堂为官,以尽忠恪守为任,为皇上与林承分忧解难。 姑且是一位颇有作为的清官。 当初先帝将谢宁靖下嫁与他,也正是看中了他师出林相府,廉洁奉公的本质。 秀儿的事发之后,他一时间能够想到,也是唯一会伸出援手的,便是他的老师。 林承。 章承望买通家仆,私下偷出孩子,连夜送去了林丞相府。他同林承将所有的事都坦白了一遍,责任定也有他的责任,过错也不在于秀儿一人,孩子更是无辜。 可眼下公主将话已然说到了死处,无任何变通的余地,是以他才为了孩子的一条活路,求到了丞相府。 章承望悔不当初,自是深觉不该瞒着公主同婢女有所来往。 若是想要纳妾,也该同公主仔细商量着来,如今闹到这番局面已经是家丑不可外扬,若不能安然平息,闹到圣上面前,还不知要出多大的笑话。 他语重心长地同林承求道:“尊师,你便当做是可怜这个孩子,将他收入府中。” “当个幼奴养着也是好的。” 总比刚来到世上,便匆匆丧命的好。 之后的事便无需再说。 林承自然是收下了这个孩子,为他选了母性,又取了大名同章,意为同他父亲章承望这般琢玉成器,水积成川。 贺同章的大名是林承取的,他的小字实则是章承望取的。 可章承望知晓日后定也是在公主的威压下生活,不愿同这孩子再有所瓜葛,只希望尊师莫要提起自己。 之后,林承便一直教养着这个孩子,甚至是当做丞相府里的少爷公子亲养着,他如何艰难地将贺同章养大,又如何悉心教导,甚至动用自己的权利,为贺同章洗了一个干净的背景,这些皆都毋庸再提。 只要看,他将贺同章教养成了一个并不逊色于章承望的国之栋梁便可以得知。 他在贺同章的身上费的是何样的心思。 另一边, 贺秀婉更是需多说,章承望能救出孩子,自是也能将她放了。 他再三嘱咐贺秀婉,出了西平往东,从此改名换姓,莫要再回这里了。 贺秀婉的心思他并非是不清楚,可靖国公府不是她该算计的地方,何况她心智本不是如何精明。 又遇上靖柔公主这样的脾性,只能说是碰上了铁壁。 他同贺秀婉的并无任何情深义重,可贺秀婉却觉得公爷是真心喜爱她,奈何公主却容不下她。 这才为求保她的命,放她远去。 彼时,她便是再如何痴梦喜欢,富贵荣华又再如何诱人,她也只得听从章承望的话,夜逃出府,离开西平。 时间来到天和三年,四大命臣案掀起的腥风血雨令人胆颤心惊。 远在永安的林家兄弟知晓靖国公府满门超斩,谢氏最后一位公主丧命,朝廷阵势浩大地严查同党,他们惟恐这风向一路南下吹到永安。 太后想连根拔起,将林府一并肃清干净,这本无事。他们心中真正担忧的是,这个一直养在林府,父亲临去前同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的靖国公爷的外子,是否会误打误撞遭受牵连。 丢了性命。 是以,林家二哥林协,这才忽然与贺同章说起‘离府寻母’一事。 贺同章虽然年幼,却也听得出寻母不过是个由头,林二哥想要他离开林府才是真。 左右也未曾追问与怀疑,林二哥断不会害他,如此便带着林双玉离开永安, 躲灾去了。 白问月说贺氏叛主,讲的便是她当年为奴为婢时勾引章承望,攀上主子之床的这一桩旧事。 上一世,谢欢以贺氏为引,以贺同章为刀,翻了四大命臣案,洗了靖国公府谋逆的罪。 贺氏连带着被亲赐为妾,名纳章家,贺同章也认祖归宗,成了官宦后人。 而太后,自然是落了个冤杀大臣与笼络皇权的罪名。她的用意与野心昭然若揭,名势自然也是一败再败。 谢欢为靖国公府洗罪的手段定是不光彩,若是想要阻碍他,有的尽是办法。 可眼下三妃有孕,白问月已然是不能等到谢欢主动出手,再做应对。 只要贺氏死,她便无需再在这件事上费神了。 死一个贺氏,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她早想过,在林双玉与贺氏之间,她定然选的是林双玉。 可她不是贺同章,这个饱读诗书,将圣人之言奉为至理的廷尉,如何看待他的母亲,在他心里又会置自己的母亲于何地。 白问月知晓他的难处,却并不能断言他的抉择。 所以,既是下了定心要杀,便要赶在贺同章醒来之前下手。 避免节外生枝。 至于贺氏死后之事,相信谢欢同贺氏来往的那些无字信,自会为他去解释一切。 她无需烦扰。 白问月发了话,宋书自然心领神会,手掌翻转,一把利刀握在了手上。 直逼贺氏而去。 此处是清若寺的深院,偏中最偏,若非是什么时节,平日里绝不会有人。 倒也不怕她喊。 贺氏见白问月身后的家仆拿刀逼近,心中又开始了新的恐慌。 “你……你……你不能杀我……” “我是公主的婢女……我是国公爷的妾室……” 人处于惊慌时,便会口不择言,话到嘴边,有什么便是跟着说什么。 漠然地望着她这副模样,甚至懒得讥笑。 无动于衷。 贺氏步步后退,口中还在不断地说着: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接近国公爷,不该去引诱他……我不该痴心妄想要脱了奴籍……” “我在孙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可以离开西平,我可以回到廊平去,不要杀我……” “你杀了我,你如何同章儿交代,你不能杀我……” “我可以答应你,绝不会再同皇帝来往了,我再也不会有动林双玉的心思了……” “只要别让我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越说越怕,无助地瘫软在了地上,心中不住地忐忑,汗流浃背,口中还不断地同白问月‘认错’。 慌乱中说了这样多的话,见白问月面色毫无变动,依稀明晓了自己似是必死无疑。 她忽然一改软弱,尖细起了嗓子,面目狰狞咬牙愤恨地诅咒。 “我儿子是二品廷尉,我是贺同章的母亲,你敢杀我,他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和那个女人,林双玉!你们都是狐媚妖精!” 沉冷地望了她一眼,白问月只觉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