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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却嗜杀的眼—— “因心,你也重生了?” “国师聪慧。” 因心眯眼笑着,打量她:“只是国师到此刻,都未能猜到我是谁吗?” 闻月蹙着眉,认真地观察着因心的一颦一笑,试图将他对应上前世记忆中的那些面孔。只可惜,无一能同眼前的少年对上。可听因心口气,他们分明该是前世相识的,可为何她根本记不起他。 她不由纳闷,眼前的少年因心到底是何人? 就在她犹疑之际,因心伸出一只纤细的手,送到她的眼前。 她本能地望过去,观察那只手。 少年的指节瘦长,五指白皙,入眼完全不像是男子的手,反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女子之手。 因心提点她:“国师看这手,不觉得熟悉吗?” 闻言,闻月心中一沉,难以置信地抬起眼。 因心将手收回,来回摩挲着指甲盖,讪讪道:“看来国师记性不好,若是此刻将这指甲涂上蔻丹,兴许能唤回些国师的记忆吧。” “是你!”闻月瞪圆了眼,狠狠望向他:“前世,是你杀了我!” “国师记性倒也还凑活。”因心得意大笑。 说完,他猛地伸出手,握紧了闻月的颈,“只不过我可不止前世要杀你,今世,你还得死在我手上。” 闻月做梦也没想到,前世杀她之人,竟是眼前外表温润的少年。 那涂抹蔻丹的手,曾多次将闻月引向其他方向,她曾多次调查过七皇子府中妃子,亦调查过多位宫女侍女,却从未将目光挪到过少年太监因心身上。 此事,是她失算了。 深吸一口气,她冷声质问他:“因心,重生一世,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老天爷赐你重生,是要你抛却前尘,并非要你再次害人!” 因心笑笑,“若非死前饱受凌虐,我或许今世会同你所说那般,抛却前尘,重新生活。可经历过那般狠戾的虐待,我做梦都忘不掉,我一心只想报复谢翊,一心只想复仇。若这一世,大仇不能得报,我便是死,亦不瞑目!” 因心应当不知谢翊重生之事,闻月亦不敢轻易暴露。可据谢翊所言,当日闻月被杀之后,他根本未及时找到凶手,更不用说杀人凌虐了。 闻月问因心:“谢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么恨他?” 因心冷笑:“前世我是被皇后派去七皇子身边最不起眼的娈童,他是普天下最正义凛然的辰南王,又怎可能对我如何。只不过谢翊这人,最擅长使阴招了。他欢喜你,旁人不知,但皇后早已利用暗线知晓。皇后让我同七皇子吹耳旁风,果不其然那愚钝的傻子就听去了。七皇子派我装作大臣妾室,于夜宴上杀了你。我成功归来,原该是赏赐不断,但谢翊却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杀手出自七皇子府的消息,没过多久,他处处打压七皇子,使了离间计,叫七皇子恨极了当时出主意的我。七皇子将我关进柴房,日夜以酷刑对待,盛夏之日,不允我喝一滴水,绑住我的双手,在那日头底下暴晒,待我口渴饥饿,险些死去时,他们便端上一盆东西喂我喝下。国师你猜猜,那是什么? 闻月沉眸,不答。 因心笑着接下去:“那是下人的屎尿。谢翊使的好计谋,叫我在七皇子府无法再生存下去。日夜喝尿食粪,被日光暴晒,用烧烫的铁锹烫rou。最后,我满身脏污,在虐待之中死去。国师认为,这样,我还不该恨吗?” 他咬牙切齿道:“我此生便是为复仇而来,而今七皇子已死。待你死后,下个,便是他谢翊。” 他攥住她纤细的脖颈,一点点地收紧手。 少年力气很大,任凭闻月挣扎,却根本无法逃脱。 许久后,直到她口中现出腥甜的味道,脸上出现青紫垂死之色后,因心方才收了手。 闻月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因心取了块手帕,嫌恶地擦着手,目光之中有蔑视一切的冷然:“你两世为我所杀,固然有些可怜。但若非你对他那般重要,他又何必不顾一切都要杀我,为你复仇呢。所以……你若要怪,就怪谢翊吧,谁叫你是谢翊最爱的人呢?” 话音刚落,因心捏着她的肩,将她丢进马车里头。 马车很高,因心将她丢进去的时候,动作略显吃力。 马车门帘勾到了他的袖,初夏时节,他湛蓝的外袍本就单薄,经那门帘一勾,袖管被撸到了肘上,露出半只臂膀。 适当的角度望过去,闻月能瞧见他的手肘。 也便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叫他看见他手肘处—— 竟有一块殷红的,月牙形状的印记。 ☆、相逢 马车内。 闻月靠在角落里,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因心身上, 那月牙型的殷红印记, 叫闻月难以忘怀。 若她记得没错, 她的亲弟弟闻昊身上, 也有如出一辙的一块印记。 父亲祖籍南疆,南疆自来有惯例, 在嫡子出生之后,要由父亲为他在手臂上纹上特殊印记。而闻月家自祖上传承下来的, 便是这月牙印记。 闻昊出生时, 闻月曾亲眼见父亲替他在大臂上纹下印记。 后来, 月牙印伴随闻昊长大。不知是否是孩童长得太快了,到他五岁那年, 那月牙印不知怎么地,已从他的大臂跑到了手肘上。 那祖传的月牙印, 那相同的位置, 闻月本不该认错。 可因心而今十七岁,分明与闻昊对不上。 更何况,闻月也不敢信…… 眼前那嗜杀之人竟有可能会是她日思夜想的亲弟闻昊。 傍夜。 因心一行三人,带着闻月在定宁城外的破庙内落脚。 因心想要闻月死, 利用她刺激谢翊, 让谢翊痛苦不堪。 可在谢翊来之前,因心还要保着她一条命。 他掰了一半的馒头,分给她:“吃了。” 破庙内点着御寒的火,火光映在因心的脸上, 让他的五官渐渐在闻月眼前变得鲜明。 一时间,闻月竟发觉,面前的少年竟是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 那眉眼、那唇峰上,皆是父亲生前的影子。 她怎么、怎么就在从前没察觉呢。 她望着他出神。 因心见她不接,冷声道:“你若不要,那便饿着。” 听后,闻月飞快接过去,木讷地咬了一口那白面馒头。 见她对自己毫无防备,因心竟是一愣,“你不怕我下毒?” “不怕。”她自如道:“谢翊来前,你不会杀我。” “国师聪慧。” 闻月细细咀嚼着那馒头,出声问:“因心,你是否错报了年纪?” 他闻言一顿,眯起眼:“为何这么问?” 她未答,只是抬眸端详着他的脸,眉头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