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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后,闻月与殿下一道上京了,是吗?” 提及闻月,谢翊的眸子黯淡了一瞬。 须臾之后,方才恢复往常。 他淡淡回了句:“确实如此。” 江南夷亭之地尚处偏远,闻月乃命相女之闻,应当尚未传至此处。 因此,巧儿未能得知,也实属正常。 得闻谢翊肯定回音,巧儿笑得更欢了,“想必阿月什么都没同你说罢。” “巧儿姑娘什么意思?”谢翊不由蹙眉。 巧儿不着急答,只笑问:“殿下可有时间?能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 寻了处临街茶社,谢翊与巧儿面对面入座。 小二点上暖炉,给两人斟满热茶。 壶中泡的乃是滇南产的普洱,巧儿是江南人,头回喝如此口感浓重却意外清爽的茶品,一连饮了好几杯。 谢翊微微笑着,一边体贴提过茶壶给她倒满,一边问:“巧儿姑娘邀我一道,可是有难言之隐?姑娘曾救我一命,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若有需要,这上京城中,只消用得着我谢翊的地方,直说便是。” “不不,殿下误会了。” “嗯?” 巧儿咽了好大一口茶,睁大眼,在他面前竖了根指:“首先,我真是上京探亲,没什么旁的事需要帮忙。其次,当年救殿下之恩,万万不能算在我头上。我一事未做,得殿下报恩,岂不折煞?” “不是姑娘救得我?”谢翊玩味问道。 “真不是。” “那还能有谁?” “闻月呀。” 巧儿笑得甜甜,端起心爱的普洱茶,又灌了一杯下去。拿袖抹了抹唇,她笑道:“我就猜是闻月不好意思同你说。其实,当初压根不算是我救得你。我只不过是碰巧见殿下漂在水面,救你、医你,全都是闻月的功劳。” “怎么可能?”谢翊不解蹙眉。 “怎么不可能?” 谢翊沉眸,不答。 以命相之书记载时间看来,那时闻月不过重生没多少时日,她应当是对谢翊恨极的,又怎么可能会去救他? 谢翊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而今巧儿在场,或许关于当时之事,能有个出口。 尚未等他开口问询,巧儿已急不可耐。 她倚在八仙桌上,半个身子倾向谢翊,一双圆润的眸子中满是认真恳切:“当时,我见你漂在水上,便喊了阿月。阿月起初以为是浮物,还不当一回事。结果,当真发觉是个人后,她当即便下了水。” 谢翊把玩着茶盏,英眉拧成一团:“可我分明记得,她是怕水的。” “啊?她怕水吗?”巧儿不以为然,“可她朝你奔去时,毅然决然的,根本不像是怕水的样子。” “巧儿姑娘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担心谢翊不信,巧儿还仔细回忆了当初场景,同他描述道:“当时水很急,只消一个不留神,不止你,连她都要被冲走。闻月为了救你,不顾男女有别,当场解了裙摆,将裙摆一端扣在腕上,另一端交予给我,还叮嘱我若瞧见情势不对,定要第一时间将系带往后拉。” 回想当初,巧儿还觉得心惊rou跳。 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一切顺利,总算是将你救下了。” 得闻巧儿此言,谢翊才慢悠悠地忆起当初细节。 他依稀记得,当初他重伤宿在闻月医馆,每回闻月给他喂完药,总会一个人偷偷跑进药房,解了手腕上的纱布,取药敷上。起先,谢翊没当一回事,直到后来无意间撞见她未缚纱布的手腕,谢翊方才瞧见,她腕上伤疤深及rou里,看着时日已久,却仍旧渗着鲜血。 对照巧儿所言,那伤或许便是那日留下的。 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然而,谢翊左思右想,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纳闷道:“她怎么可能救我?” “怎么不可能?”巧儿反驳道。 巧儿是个聪明姑娘,方才谢翊提及闻月从未将救他一事告知,导致谢翊至今仍以为是她救了他。这事儿换做她未嫁人前,她或许便死咬此事不松口了。 毕竟那时,巧儿也曾悄悄喜欢过谢翊,若能有救命之恩帮扶,她与他之间便能锦上添花。也因此,那时的巧儿,是默认的。 只不过,而今巧儿已嫁人,夫家待她也极好。巧儿实在没必要因这事儿,害了好友闻月的一桩姻缘。 料想从前在夷亭的种种,巧儿旁观者清,早就认定闻月乃是心仪谢翊的。 再加上后来,王家灭门,闻月与谢翊共赴上京,显已昭示她的心意。 可瞧谢翊所言,似乎两人至今都没能走到一块儿。 既是她能与谢翊机缘巧合遇上,她定要替好友捅破这层窗户纸。 巧儿说:“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猜测。” 谢翊问:“什么猜测?” 巧儿扬起袖,掩在唇边:“我猜闻月一定心仪殿下。” 闻言,谢翊先是一愣,随后虚妄地笑了笑。 “巧儿姑娘误会了。”他自嘲道:“后来的事姑娘可能不知,而今她视我如洪水猛兽,又怎可能谈何心仪?” “我却不这么认为。” “为何?” “我却以为,阿月是欢喜殿下的。” 巧儿抬眸,望向谢翊的目光中如斯笃定:“殿下还记得,乞巧节那夜,殿下送过阿月一盏兔子花灯吗?” “记得。” “当夜殿下情急,是否烧了那花灯?” “正是。” “那便是对上了。” 巧儿捏着茶盏,半闭着眼,推理道:“后来阿月曾同我说起那兔子花灯的事儿,我至今记得,她谈及你烧掉花灯的举动时,委屈得眼都红了。我那时不懂感情,后来嫁了人,方才知道。若你不喜欢那人,他便是送金山银山都是不在意的。可你若在意那人,便是烧了一盏花灯,都会叫你觉得遗憾。殿下说,这还不是喜欢吗?” 谢翊垂眸,目光焦点不知落在了那儿,一声不吭。 巧儿见状,继续道:“再说阿月这人,我自幼与她相识。当年,她父亲亡故,她孤身一人在夷亭讨生活,不知吃过多少冷眼。因此,阿月这人,看似对谁都热络,实则却是最难信任旁人的。当初,她竟愿相信殿下建议,帮人剖腹产子,我以为,她已是信极了殿下。再到后来,王家灭门,新嫁娘成了未亡人,那对阿月是多大的打击。可即便如此,明知身边危险重重,她仍是不顾一切,同牛婶讨了几个馒头,便孤身同殿下共赴上京。殿下可曾想过,她为何要跟你走?” 谢翊摇头,未置一言。 巧儿将目光投向街心,笑容温婉:“对女子而言,若愿孤身同男子离开家乡,除了信任与喜欢,还能有旁的答案?照我看……”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