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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若是怪罪于你,便是苛责了。” 沈征离了东宫,谢杳便叫了午膳,十分乖觉地在膳后喝了汤药——药方是御医新开的,用了不知多少名贵药材,能强提住她精气神,叫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她这病早便药石无医,即便是如此,也于病情无甚改善——她最多只能撑到来年开春了。 沈辞将手头莫名其妙的一堆冗事处理完,才听得有人回禀,他父皇微服进了东宫,且去的恰是湖心阁。 沈辞急匆匆回了东宫,直推开谢杳卧房的门,见人好端端立在他面前,略诧异地回望着他,狂乱的心跳方才平稳下去,几步走上前将人拥进怀里。 谢杳回抱着他,鼻头不觉一酸,却仍是带着笑,“皇上不过是听闻我久病未愈,来瞧一眼,还赐下了好些名贵药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辞未言语,松开她一点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似是气色好些了,才安下心来,仍是一声不吭地将人揽在怀里。 谢杳轻轻拍着他背脊,在他怀中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安定,一霎什么都不想再去斟酌考量了,偷得片刻也像永恒。这许多年来,这点倒是丝毫未改。 沈辞抱着她,是以并未看到,她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肩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留神发现杳杳竟然苟了这么久......不过不出意外杳杳明天就死啦,撒花(划掉,要不还是撒纸应应景) 明天更新时间会比较晚,小可爱们不要蹲守啦,预计是要深更半夜更新的那种(捂脸) 感谢在2020-03-30 19:01:03~2020-03-31 19:5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秋兮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006452 18瓶;芷慕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终局 寒来暑往,岁岁更迭。 永定元年的除夕夜,沈辞早早便从宫宴抽身,一路上听得鞭炮声不绝,借着三分酒意,胸膛都久违地有了些暖意——尤其是远远瞧见湖心之上亮堂的灯火时。 谢杳站在窗边一步远的地方,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不必猜也知道是他过来了,不禁眉眼一弯,回过头去——恰在这时,窗外绽开花千树,似星落如雨。 沈辞看失了神,直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沈辞”,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与她并肩,共赏完了这一场烟花。 夜风寒凉,沈辞伸手贴在她脸颊,像是贴上了冰块,当即便关上了窗,拉着她坐在炭盆前,半圈她入怀,执着她手烤火。直感到怀里的人儿有了暖意,他才松开手,开口问道:“怎的今日将窗打开了?” 谢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我虽是怕水,可更喜今夜的烟火。烟花开在天上,只消一直仰着头,不就看不见底下的了么?”她这话里有话,可沈辞却无动于衷,只勾着她的头发玩儿,过了一会儿,方才懒洋洋道:“谢永来求过孤好几回,想见你一面。” 谢杳登时坐直了身子,仰头问他:“你如何说的?” “孤同他说你一切安好,可他不怎么信。”沈辞低头看她,“不巧的是前几日父皇有意外遣他去做一桩要紧的事儿,得有小半年才回得来。等他回来,孤陪你回一趟谢府。” 亲陪着回府,这便是回门的意思——又或许说,是沈辞终于预备着将那个名分给她。 “小半年…”谢杳一笑,“好。” 永定二年二月,南边出了叛乱,为首的乃是朱氏——南方一带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沈家这天下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兼之迟迟拿不出传国玉玺来,几方蛰伏的势力早已虎视眈眈。 沈辞披甲亲征,一去便是大半个月。 临行那日清早,谢杳替他系上衣带,默了片刻。 沈辞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沉声道:“等孤回来。”却在举步那一瞬,被她拉住。 谢杳垂着眼帘,神色有些落寞,轻声问他:“你能不能,饶过那些不太相干的人?” “不太相干?有什么人是不相干的?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一吹,会连了天的。”他伸手揉了揉谢杳发顶,“你好好待着,用不了月余,孤便回来了。” 谢杳没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点一点松开了手里的衣角。 沈辞转过身,谢杳目送着他远去,捂住嘴压着咳了两声,松开手时掌心已有血迹。 比沈辞先一步回京的,是他大获全胜的消息。这些日子来谢杳服的那药已加了两倍,却还是赶不上她身子衰败的速度。 谢杳擦了擦嘴角的药渍,看向下面跪着回禀的宫人——她是打着忧心沈辞的旗号令人去打探的,兼之沈辞近些日子对她也多宽纵,是以并未受什么阻拦。 听那宫人说完,她闭了闭眼,挥手叫人退了下去。 朱氏一门近千口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竟无一活口。 她记起来那日沈征来这阁中,同她说过的话。 数九隆冬百丈冰,想破开,有两个法子。一是焐化了它,二是砸碎了它。能焐化自然是好,可惜费时,砸碎虽说一不小心容易伤及内里,但到底也是个法子。 沈辞对人命漠视至此,确是要有什么,在他心头重重敲上一下,敲开那层厚厚的冰,才能叫他日后有所顾忌些。 “清兰。”她忽的出声问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三月初七。” 谢杳盯着灯烛看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来,极轻快道:“这时候,桃花该开得很好。” 她站起身来,往榻边走去,“明日沈辞归京,是要先去宫中复命的。等他从宫中出来,你便同我说一声。” 清兰心知她这是选定时候了,一时心有不忍,刚想出声劝,又想起自己被交代的那些,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回了一声“是”。 谢杳第二日直睡到自然醒,一夜无梦,是个难得的好觉。用过早膳,她端过清兰奉上来的药汁,问道:“这便是剩下的全部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方才喝尽了。 清兰极仔细地替她上过妆,退后两步,再望向她时,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一句“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来。 谢杳特意挑了一套桃红的衣裙——自打她及笄那年生变后,所着多是素色,极少穿这般鲜艳的衣裙,沈辞给她备了不少,都拿来压箱底了——权当是应个景。 她打开榻边的箱子,瞥了里头那只红锦匣子一眼,并未动它,却取了另一只略显古旧的匣子打开。 匣子中的物件儿并不多,她一眼便瞧见了她要找的那样——那条小红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