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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 因举宫哀肃,亦无人敢闲谈喧哗。 沉默着走到钟华门,背后却忽然有人叫她,魏鸾诧然转身,却见新安长公主不知是何时跟过来的,素衣服孝,身后由两位侍从陪伴。道观里风清月明,养得她体态从容,当初害死她母妃的老妖婆终于驾崩,她即便在人前摆着哀容,脚步却是轻快的。 走到魏鸾跟前时,因周遭并无旁人,她甚至扯了扯嘴角。 “盛少夫人脚步匆匆,是不愿在宫中多留?” 银钗之下,那位唇角微挑,语似调侃。 魏鸾却没她那么大的胆子,只端然行礼道:“拜见长公主殿下。” 新安长公主随意抬手命她免礼,回头望了眼章太后灵柩的方向,淡声道:“盛少夫人是宫中常客,对宫里的人事比我还熟悉。皇上已下了废后的旨意,内宫之事皆由淑妃娘娘打理,方才你也去了太后灵前,可曾觉得少了个人?” 她说着,满含深意的目光瞧过来,意有所指。 满宫女子无数,能被她单独拎出来说的…… 魏鸾顿时想起个人,因先前随盛煜去长春观喝茶时,察觉这位长公主对自家夫君藏了些隐晦心思,此刻摸不准对方打算,便也未戳破,只淡声道:“太后驾崩,举朝哀悼,方才灵前肃穆,倒不曾留意周遭。不知殿下是指何人?” “章念桐。”新安长公主说到这名字,眼底浮起讽笑。 仿佛期盼许久的事终于得偿所愿,她的眼底甚至有几分春风得意,淡声道:“算起来,你们也是故人。当初她仗着太后宠爱,在佛寺设伏刺杀,我都听说了。如今她沦为阶下囚犯落在我手里,实在是罪有应得,想必少夫人也会拍手称快。可有兴致随我走一趟,去看看她?” 这般邀请,听着倒有几分携手去报仇的味道。 魏鸾当然不信她会有这等好意。 但对方既然出招了,倒不妨探个清楚。 何况,自章念桐被废后,魏鸾已有许久没见过那位表姐了。前世她被囚禁在地牢数年,皆拜章念桐所赐,八月里在邓州瞧见那座宅邸时勾起旧时记忆,至今仍清晰而令人心惊。积攒了许久的账,是该清算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七七是我、39255572、何俊是我大可爱的地雷呀~~么么哒! ☆、诱惑 宫廊深深, 风吹得透骨寒凉。 魏鸾将双手藏在袖中, 顺着那位的意思,淡声道:“章表姐与我确实有旧,走到今日这般田地,是该去道个别。既是殿下邀请,妾身岂敢推辞?” 答应得太爽快,倒让新安长公主颇感意外。远处陆续有哭临后的女眷出来, 人多眼杂, 她虽是先帝幼女的尊贵身份, 却自幼被章氏压着,这么多年在宫里受尽委屈, 站在这是非之地, 并不愿多待, 只抬抬下巴,道:“那正好,走吧。” 魏鸾面露不解,“此刻就去吗?” “不然呢。”新安长公主抬步欲走,闻言侧头看她。 魏鸾敛袖,递了眼钟华门那边, 低声道:“太后驾崩,乃国之大事,言行举动皆有礼法约束。殿下身份尊贵,又长居观中,自可往来随意。妾身毕竟低微, 才在太后灵前哭过,今日着实不宜四处走动。明日若殿下得空,妾身前去拜访,可好?” 她虽年少,身量却比同龄人高些,站在年近三十的长公主跟前也几乎是平视。 新安长公主噎了一下。 她还以为魏鸾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记着昔日章念桐的诸般歹毒手段,急于去看笑话。谁知道过后却来了这么一句?太后的丧事毕竟关乎朝堂,就算新安长公主深为厌恨,到了灵柩跟前仍得跪地哀哭,魏鸾拿这由头来搪塞,着实无往不利。 才刚勾起的兴致被泼了瓢凉水,长公主脸色微垮。 魏鸾仿若未觉,只静静看着她。 片刻后,才听那位冷淡开口,“那就明日吧。”说罢,自携了随从,快步出宫——章太后的丧事已办了数日,长公主身为晚辈,自头一日起便入了宫,跪到如今。皇亲勋贵和官妇们都哭临毕,过后便是诵经法事,她暂且得空,便借了回长春观安排鸣钟的由头,匆匆逃离。 素白的衣角掠过宫廊,随风轻卷。 魏鸾瞧着那道背影,眸色微沉。 …… 翌日前晌,魏鸾驱车前往长春观。 比起从前的轻车简骑,这回却摆了个从未用过的派头——除去卢珣和染冬在身侧护卫外,还命卢珣选了曲园的二十余名精壮护院,穿着齐刷刷的褐衣黑靴,在马车后列队随从。这些人虽身手出众,论身份却是曲园的家仆,她身为少夫人,自可随意调动。 这般架势出了城,难免惹人注目。 便是新安长公主瞧见,也微微愣了下。 素色遮盖的马车缓缓驶近,旁边卢珣骑着通身油亮的骏马,腰悬宝剑威风凛凛。后面的护院分了三队,也都配着腰刀,齐刷刷的脚步不比训练有素的军士逊色,令闲杂人不敢逼近。要不是她早就知道来者是谁,还以为是哪位王府女眷或公侯夫人来了。 新安长公主哂笑,安然坐在高台上喝茶。 魏鸾的车驾在道观前停稳,因这是永穆帝特地赐给长公主修行所用,她不好造次,便命护院们在外候命,而后带了卢珣和染冬在侧,缓步入观。循着小道童的指引到得长公主喝茶观景的高台,屈膝行礼,“拜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吧。”新安长公主坐着没动,瞥了眼外面,“好大的排场。” “让殿下见笑了。”魏鸾勾唇,摆出个恭敬客气的笑容,道:“这般护卫,也是迫不得已。殿下也知道,先前外子为查镇国公的案子,险些引来杀身之祸,便是妾身都差点遭人暗算。如今太后驾崩,东宫被废,难保还有余孽未除,在暗处蠢蠢欲动。外子临行前特地交代,让妾身出门时多带随从,免得出岔子。” 新安长公主长于宫闱,哪能听不出这番解释的刻意? 昨日先迎后拒,今日又摆这阵势,分明是给她看的,怕她在观里动手脚。 这姑娘瞧着年纪小,倒是挺敏锐。 难怪从前能在宫里如鱼得水。 她举起瓷杯啜茶,漫不经心地道:“若是章氏余孽卷土重来,架势不会比镜台寺的那回小,这点人马怕是不够应付吧?” “不过是摆给人看罢了。当真碰见麻烦,自然不能只指望他们。玄镜司除了查办要紧重案,紧急时也可帮兵马司缉拿盗匪。妾身若遇意外,皆是因外子而起,事急从权,为免拖累外子,也可鸣哨求援——这才是保命用的。” 说着,调侃似的微笑。 新安长公主也扯了扯嘴角。 玄镜司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上回在长春观外诱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