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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见一见吧。” 朱慈阴沉着脸,道:“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须臾片刻,左大友便进了乾清宫。 还未等朱慈开口,左大友便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哭道:“陛下,陛下,救救弗儿,救救弗儿吧!” 朱慈心里咯噔了下,见左大友这模样,忽然心思恍惚了下,心底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爱卿快起来说话!” 他忙下得玉阶,亲自走到左大友跟前,想将人搀扶起来。 哪里晓得左大友却是不肯起来,脑袋直摇,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陛下,弗儿反复高热,便是请了军医官,打了吊针依是高烧反复,那些军医官可都是弗儿与道长亲自培养的军医官,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可如今,可如今,他们面对着弗儿的病情也是束手无策。那些军医官说是弗儿多年cao劳,吃饭作息不规律,身体本就亏损厉害,如今受了风寒,难抵疾病侵袭,故高热不退,有转肺炎的可能。” “肺炎?” 朱慈一脸诧异,“这风寒怎会导致肺痨?” “陛下,肺炎与肺痨不同。臣听那些军医说,肺痨是一种什么病菌造成的。就是我们人看不见的小虫子,具体是什么,臣也说不清楚。陛下啊,求您救救弗儿吧!臣,臣就这一个女儿啊!” 左大友说着又大哭了起来,“臣这是杀戮太重,将报应都落到了弗儿身上啊!陛下,陛下啊!臣就这一个女儿,还是三十多岁才有的这么一个宝贝乖乖儿! 从小到大,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是臣太骄纵了她,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但,但……但臣说句斗胆的话,弗,弗儿一直将您当兄长看,您往日又多宠她,故,故才敢这般放肆,她,她真得不是有心的啊!还请陛下恕罪,莫要让阎王爷收了她去啊!” 左大友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的话又是如此真情实意,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想想…… 镇国公也太不容易了! 而且…… 的确是陛下以往对她太过放纵,所以才导致她如此胆大妄为…… 这样想想,好像也不全是镇国公的错啊。 而且…… 镇国公毕竟不是为了自己的事任性,那是为了百姓啊!这惩罚也惩罚了,也不至于伤了君臣和气吧?这鞑子谁也不怕就怕镇国公,镇国公若出了事,那鞑子还不立刻打过来? 朱慈被左大友这一番哭诉弄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话听着字字动情,句句在理,可他知道,这个一向以报先帝恩情的男人这会儿已有了其他心思了。 阴冷潜藏在眼底,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男人。 此刻盘旋在心间的情绪很复杂。 有愤怒,有失望,可更多的却是失落。 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让他再度感觉到了虚弱。他恨这感觉,他不喜欢虚弱将自己控制。 一登帝位六亲绝…… 罢了…… 本就是注定要做孤家寡人的,又何必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想到此刻,幽冷在眼底迅速消散,他一脸着急道:“怎会如此?!昨个儿是朕气糊涂了,才想稍作惩戒!朕与你们患难过,怎会起杀心?!朕这就宣太医去给弗儿看病!爱卿快起来吧!” “陛下!” 左大友忽然伸手一把抱住朱慈的腿,脸贴了上,鼻涕眼泪一把乱蹭,大喊道:“陛下啊!大夫们都说弗儿是心病,弗儿这命苦啊!” 这一声喊,那叫撕心累肺,听得所有人心尖一颤。 靖国公提什么心病?这是要做什么? 面色刚转换过来的朱慈立刻又蹙眉,道:“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臣也是昨个儿才知道。臣那女儿中意安顺候已久,便是昏迷中亦在喊着他的名字。陛下!” 左大友抱着朱慈的手又紧了紧,哭道:“孙训是个好孩子啊!弗儿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娶她,甚至还愿意入赘,为弗儿冲喜!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准您恩赐他们这段姻缘,弗儿就好起来了呢?!” 朱慈心里一紧,脸上的肌rou都僵硬了。 “弗,弗儿昏迷中还喊着他的名字?可,可朕记得,弗儿以前明明很讨厌他的……” “都说烈女怕郎缠。这孙训臣以前也颇看不惯他。桀骜不驯,浪迹花丛,端得是品行不良!可,可这些年,臣见他一改往日坏毛病,如今三十有二,都过而立之年了,依然孑然一身,还在苦等弗儿!这等深情,岂能让人不感动? 陛下,臣已经老了,这回受了伤,已感到先帝在召唤臣了,臣不知还能陪伴弗儿多久……若臣去了,这弗儿可怎么办?陛下啊陛下!” 左大友哭得厉害,许是真说到伤心处了,这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来,他哽咽着道:“这女儿家一生不嫁,来日老了无依无靠,这是何等凄惨?弗儿上不愧天地,下不负百姓,她不该得到如此结局啊!” 这句话诛心了,说得朱慈竟不敢看左大友。 无论如何提防,猜忌亦难抹去功臣的功绩。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在他最落魄时还收留了他,哪怕他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拒绝的话梗在喉口,竟是难以说出来。 左大友从不邀功,办事能力不算出众可却也是战战兢兢的。比起他那个耀眼夺目的女儿,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而且,颇有自知之明,对下素来是聆听多过命令,在锦衣卫口碑极好。 而且也不光光是在锦衣卫。其实撇开左弗不说,他在朝中也嫌少有人攻击。概因人老实,别人也不想做得太露骨,欺负老实人。 想到这里,他悠悠叹了口气,道:“先派御医给弗儿瞧病先,这些事可容以后再说。” 见左大友还抱着自己的腿望着自己,他只得将人搀扶起来,违心道:“爱卿,你放心,只要弗儿中意的郎君,便是有妻室朕都做一回昏君,勒令其休妻再娶。” 顿了顿又道:“若弗儿真的非孙训不可,朕亦不会阻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爱卿与弗儿都觉可以,朕自不会做这个坏人的。”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左大友忙又跪下,连连磕头拜谢,“臣就说那丫头,自己没事瞎琢磨,陛下怎么可能阻拦她嫁人呢。” 朱慈心里一紧,可脸上却摆出惊讶之色,“弗儿meimei怎会如此想?她这样跟你说的?” 左大友望着朱慈,心里越发冷了。也暗暗庆幸,自己今天来提亲果然是正确的。尤其是白氏入宫明显动机不良,若陛下一怒之下,随便指个人嫁了,那弗儿岂不是苦死了? 因爱生恨这样的事话本戏曲里多着。他读书虽不多,可这些没少看没少听,有些人因渴而不得往往会将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