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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悦此番要在苍月京中呆上月余,行程自然不会赶,鸿胪寺早前便将清单罗列了出来, 届时谭悦愿意去何处, 阮奕都做陪同。 平日早朝, 阮奕卯时便要起。 昨日见谭悦一幅精神怎么不好的模样, 又听说水土不服, 从笾城到京中的路上折腾了一日, 阮奕料想谭悦今日晨间起来最快也当是辰时前后的事情。 结果不到卯时,就听阿燕在屋外轻声唤了声,“二公子。” 阮奕平日里便习惯了卯时前后醒,阿燕来唤时,他其实刚醒不久。只是昨日在十里亭站了五六个时辰, 昨夜沐浴时过后身上还有些乏。今日又不必早起早朝,他怀中揽着熟睡的赵锦诺,她枕在他胳膊上,青丝绕在他指尖,均匀的呼吸就在他颈边。他心中惬意想多躺些时候,难得会赖床不起。 但阿燕来唤,只说是亭湖苑那边来人了。 亭湖苑那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人,阮奕心中猜到端倪,竟然起得这么早! 他轻轻捏了捏眉心,怕吵醒赵锦诺,下床的动作很轻。 而后在屏风后更衣,撩起帘栊出了内屋,让阿燕端了水到外阁间洗漱。 亭湖苑那边的来人是府中的小厮福晟。 福晟在阮府中算是机灵的,宁远侯是贵客,郁夫人怕怠慢了,便特意安排了福晟在亭湖苑照料。 福晟正同阮奕道起,今晨很早宁远侯便醒了,眼下正在亭湖苑中用早饭,宁远侯说自己有晨读的习惯,听闻京中的白芷书院素来有名,想去白芷书院晨读…… 福晟的嘴角rou眼可见的抽了抽。 阮奕也眉头微拢,去白芷书院晨读? 怎么听,都觉得……像一个实在正当又实在不怎么正当的理由…… 他对谭悦的脾气尚摸不大透。 昨日他与开阳一道在十里亭外侯了谭悦五六个时辰,此事如何说都有些说不过去,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与开阳都不怎么好恼,对方一幅怏怏模样,脸色也不怎么好,一路上也诸多折腾才到了京中,最后还不情之请住在阮府。便早前心中恼火,也实在不好拿捏。 今日又来这么一出…… 阮奕眸间淡淡垂了垂,晨读,再正常不过。 白芷书院本也是京中必去之处,更正常不过。 但去白芷书院晨读,光马车去往便要大半个时辰,两件事情凑在一处,就是不远千里而来的宁远侯在抵京翌日,便心怀虔诚前往白芷书院晨读的佳话,乍一听,根本猜不出是真虔诚,还是特意折腾消遣,但都师出有名,且诚恳无错。昨日是,今日也是。 若是没有上一世范逸的前车之鉴,他许是不会对谭悦迟疑。 但谭悦的性子他未摸透,范逸的性子他却是熟络的。 再如何,谭悦是南顺使臣,范逸不会无缘无故同谭悦打架,一定是忍无可忍。 这一世,范逸已出发前往东昌郡驻军,同谭悦没有交集,但同谭悦有交集的人变成了他…… 他对谭悦行事持保留态度。 ****** “劳烦阮寺丞了,这个时辰陪本侯去白芷书院晨读。”马车上,谭悦与阮奕对坐,语气诚恳又为难,精神却是比昨日好了许多。 阮奕礼貌笑了笑,“难得宁远侯雅兴,下官也许久未去白芷书院了。” 谭悦似是好奇,“阮寺丞早前也在白芷书院念过书?” 阮奕应道,“念过两年。” 谭悦明显诧异,“两年似是有些短?” 阮奕唇角勾了勾,不知他可是故意,还是大方道,“宁远侯有所不知,下官早前曾意外落马,摔伤了头,便从白芷书院退学了。” 谭悦一脸震惊,“这么说,阮寺丞早前傻过?” 阮奕微微顿了顿,仍心平气和道,“是,傻过两年。” 谭悦却似意外,“怎么看阮寺丞也不像傻过的人啊……” 他这句话阮奕怎么接都不好,但谭悦偏生了一脸关切模样。 阮奕莞尔,风轻云淡道,“都是早前的事了。” 四两拨千斤。 谭悦眸间微滞,阮奕尽收眼底。 —— 是个刺头儿无疑。 谭悦眸间眨了眨,似是顺着他的话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昨日见阮寺丞同夫人伉俪情深,不知阮寺丞同尊夫人定亲是摔傻之前的事,还是摔傻之后的事?” 阮奕顿了顿,礼貌应道,“我与内子自幼便有婚约。” 谭悦不由叹了叹,似笑非笑道,“那阮寺丞的岳父岳母应当待阮寺丞极好,否则怎么会明知阮寺丞摔傻了,还愿意将女儿嫁给你,没有退亲……” 阮奕微微怔了怔,目光在谭悦身上略作停留。 确认对面的刺头儿应是有意激他,想看他的反应。 阮奕眸间淡淡笑意,温和应声,“内子是我贵人,我傻的时候,她便待我极好,也未曾嫌弃过我,如今不傻了,定会好好待她,一生尊重她。” 谭悦是未想到阮奕会如此应声。 他分明问的是赵锦诺的父母,他应的却是赵锦诺。 他原本还想接着问赵家不退亲,阮家也没有退亲的意思吗? 但听到此处,谭悦便也未再问了,只眸间淡淡扫了扫,就着轻咳声握拳叹道,“阮寺丞好福气。” 再伸手撩起车窗上的纱帘,轻声叹道,“苍月京中果然繁华。” …… 等到白芷书院,也不过辰时前后。 白芷书院很大,是周遭诸国中最有名的学府,每年都有不少的学子慕名前往,但能考入白芷书院的人数却有限。不少长风,南顺,西秦,燕韩诸国来的学子,都以在白芷书院念过书为荣。 因此白芷书院极为有名。 马车停在白芷书院大门口,阮奕早前就在书院念过书,不需要旁的向导,自己便可以领着谭悦入内。 辰时前后,其实有不少学子在湖畔晨读。 有朗声读书者,亦有暖亭石桌处默默看书者的人,书院中的氛围很浓,阮奕似是也想起早前在书院念书的时候。 湖面的风很大,谭悦咳嗽了几声。芝芝上前,多递了件大麾给他。眼下不过深秋季节,谭悦已披上了冬日的大麾,身侧的婢女也都随身携带这些厚衣裳,应该常年如此。 谭悦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并非装出来的。 阮奕领他到另一侧,冬日里还满眼绿意的长春园。 此处离镜湖已远,湖风吹不到这里,但谭悦身上的大麾一旦穿上,便取不下来,怕骤减了衣裳反而适得其反,染上风寒。 “这是长春园,我早前喜欢在这里晨读。”阮奕驻足。 “这里很好。”谭悦其实走得有些累了,满眼青绿,是处看书的好地方。 身后的侍女铺好软垫,芝芝将书册递到谭悦手中。 谭悦接过。 应是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