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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了,离那个时候越近,原本僵伏在丹药里的尸虫便会慢慢活跃起来,尸虫苏醒,总会带来不适,一开始只是阵痛,熬过了也就罢了,等时间长了,能疼得人打滚,恨不得挖开肚子,把自己开膛破肚。等到了端午节的午时,还没有解药,便会彻底发狂。东方不经意转过头来,就发现我姿势扭曲地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下,他吓了一跳,慌忙道:“杨莲亭,你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痉挛,我强撑着笑了笑:“没事……大概是吃坏了肚子……”话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强烈的绞痛,就像有一只手在你肚子里搅动。东方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杨莲亭,你骗我。”他的脸也慢慢白了,我眼前慢慢发黑了,开始看不见他了,心跳得也越来越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然后我就听见他很慢很慢地说。“杨莲亭,你别骗我。”他说。“你服食了三尸脑神丹是不是?”☆、第35章威胁下山时,我异常沉默。东方用自身内力为我缓和了尸毒带来的剧痛,撤开手以后,他问了我几句话。他说:“若非我发现,你是不是打算至死都不说?”我听见他越发冰冷的声音。“结发与君知,相守以终老,你已经决定孤身赴死,为何还要与我谈终老?”我垂下眼睛,我说:“三尸脑神丹无药可救,你比我更清楚。”若非一清二楚,他也不会一眼就看透我方才是尸毒发作前的先兆。“因此你便什么都不告诉我!”东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性命攸关的事,你竟然隐瞒于我?你是否认为本座会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就算是无药可解的毒药又如何!杨莲亭你记好了,便是你死了,本座也会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说完,东方就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他离开时带起了风,一片竹林摇晃有如涛声,破碎的树影好似水波般急速掠过,我站在原地好久,直到黄昏渐渐归于寂灭,夜风吹过,我才慢慢下山。走了很久的路,心里也想了很久。之前我内心里不乏黯然的想法,任我行重伤,任盈盈武功尽失,上官云死了,令狐冲还是个对歪魔邪道并无好感的华山首徒,向问天一人更不能威胁东方分毫,我已改了东方的命盘,即便是以一命换一命的代价,也值得。重生以后最重要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甚至这个结局,也是我重生后曾经想过的。我曾经想,我要将那些害死东方的人通通铲除,任我行、任盈盈、上官云、向问天、令狐冲……最后一个,是我自己。这条命本就是我欠他的,为他死了,也是应当。可是东方的愤怒让我看到了别的,我猛然想起前世,那个从早到晚等着我的东方,我想起了他一个人站在细细雨幕中的单薄身影,他会一直等下去,即使知道不会有回应,什么也等不到。我一直走到了二更天才回到小院中,穿过了半个城,天已经黑透了,住的地方偏远,一路行来四下漆黑,见不着几个人,只能听见几声犬吠。几乎是摸黑走了一路,走到巷口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门前有一棵石榴树,开了零星几朵花,被夜风吹落,留下细微的响动。东方站在树下,提着一盏孤灯,微黄的灯火照亮着回家的路。安静的夜里,有一个人,提着灯,等候你归家。即使他与你刚刚大吵了一架,但他依然等着你,一直等着你。眼底酸涩。慢慢走近了,将他被夜风吹得凉透的身体抱在怀里,低头贴上他的唇。他的唇有些薄,听说这样的人性子天生就比别人凉薄,他怎么就不同呢?“回去吧,”东方先挣脱了我,顿了顿,低声道,“我会治好你的。”我一怔,耳边似乎有另一个相同的声音重叠,那人也是这么说,莲弟,你别怕,我会治好你的。我低了低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进了院子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一个荆钗布衣,依然美丽非常的女人。桑三娘恭谨下拜:“属下参见教主。”东方点点头,撩起袍子坐在上座,我自觉地站在他身后,微微低下头沉默。“教主命属下查的消息,属下已查到了眉目。”桑三娘道。“向问天果真来了衡山?”“是,一切如教主所料。”桑三娘回答,随后她犹豫了一下,又道,“听闻任我行与圣姑也跟着一起来了,同行的还有平一指与五仙教的蓝凤凰。”我一怔,转头去看东方,他微微皱了皱眉:“任我行也来了?这倒是蹊跷,我那两针,一针入了他气海,一针打入他天灵盖,他能苟延残喘到今日已算平一指有本事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舟车劳顿。”“这件事属下便不知了。”桑三娘低下头,“但属下还听到了另一种消息……说是……说是任我行已经死了,前几日黑木崖悄悄抬出了一只棺木,往后山历代教主的陵墓中去了,便有人猜测……这个任我行是向问天为了稳定人心找他人假扮的,只是这个消息来源不慎可靠,属下不敢确定是真是假……”东方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我却忍不住小声发问:“教主,向问天来衡山做什么?”桑三娘听见我的声音,诧异地抬头看我,似乎对我胆敢随意插嘴十分惊讶,但更令她惊讶的是,教主没有发怒,还低声为我解释道:“向问天为人与任我行不同,任我行一心只想着一统江湖,与正道自然是水火不容,向问天他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我手下忍辱负重,但他却没有任我行的野心与专横,若是他,定然会想着与正道和平相处,为日月神教在江湖中谋求一个立足之地。”我明白了:“因此他一定会来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东方点头。我忽然想起在深谷中的事,不由问道:“你早已料到这些了?那么,即便我那时不提要来衡山,你也会来的,是吗?”“是。”我忍不住笑了,东方不败,这果真是东方不败——走了一步棋,整盘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其实前世我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能瞒得过他呢,他比谁都清醒,看得透,只是不愿戳穿,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愿意。就是明白到这一点,我才更觉对不住他。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