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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机会,只留她在身边服侍。 楚瑜身边不缺丫鬟,留下谢兰仅仅出于一时慈悲而已,无奈这女孩子打小就在人情冷暖里摸爬滚打,生怕被人从好不容易得来的栖身之所里撵出去,伺候楚瑜十分尽心尽力,倒比盼春等人更要小意殷勤许多。 楚瑜见了颇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些体己银子,打发人将谢氏一家的骸骨收拾干净,好好安葬。谢兰得知后,自然倍加感恩戴德。 日子过得倒是顺风顺水,只是赵克己夫妇那头,楚瑜总有些龃龉。她不及朱墨那般圆滑,见了面很难不表露出恶形恶状,纵然有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心思敏感一些的人难免产生疑窦。 赵夫人就有这样细腻纤巧的心思,她先前只当楚瑜是从京城来的贵妇,格外放低身段去趋奉她,纵然楚瑜对她爱答不理,她也以为是贵妇人的傲慢作祟。可接连几次的相处之后,赵夫人渐渐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楚瑜若是目无下尘,怎会对侍女却那般和悦体贴,她似乎单纯对自己这一家子才不肯假以辞色,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得不敷衍着。 妻子尚且如此,做丈夫的自然可想而知了。赵夫人不免忧心忡忡的向夫君道:“你说,朱家那两口子是不是为了查探些什么而来的呀?皇帝派他前来,想必总是信得过此人的。” 赵克己笑她妇人无知,自信满满的道:“你以为京城的官能清廉到哪儿去?朱墨能够平步青云,还不是靠他那张巧舌利嘴么?哄得圣上高兴了,不打紧的事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譬如这回,皇帝特意派他过来督查,无非为了面子上好看些罢了,揭穿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死人有什么稀奇,银子落到手里才是最实在的,你瞧着他这些时日东奔西走,可曾诋毁过咱们半句么?” 他取出一只挖耳勺,掏了掏耳垢里的肥油,镇定说道:“当然,咱们也不能做得太过了。人命比天大,他说什么,咱们照着做就是了,马马虎虎救回一拨人,再适当分润于他,这件事便遮过去了。” 妇人也有妇人的见识,赵夫人始终难以心安,“你说,他会不会故意哄着咱们,反过头却到御前告你一状,那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克己想了想,觉得妇人的忧虑不无道理,因道:“这也好办,让我想个法子,诱他去喝一场花酒,他要是谑浪笑敖,无所顾忌,显见得他没把这件差事放在心上,咱们也好抓他的把柄。他但凡显出丁点不自在,足可见此人心怀异志,居心叵测,咱们也能另寻出路。” 办法是好办法,赵夫人却冷冷的吊起两只眉毛,“你想出这个主意,到底是为了试探姓朱的,还是为了图自己风流快活?” 赵克己当然不能说出两者兼而有之的话,忙揽着夫人的纤腰,陪着笑脸道:“自然是为了大计考虑,夫人,我对你一向是忠心不二的,你可得相信我。” 赵夫人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兀自向床头睡去。丈夫的鬼话她听得多了,与其翻脸吵闹,还不如听之任之,只要这知府夫人的位置不倒即可——一个女人活到她这个年岁,还有什么不明白? * 楚瑜却没有赵夫人这样好的性子,得知朱墨趁夜出去的消息,她正卸着妆的手倏然停下,脸色铁青,跟刚傅了一层铅粉似的。 “你这话是认真的?”她对着镜子问道,声音跟冰镇过一般。 镜子后头是盼春诚惶诚恐的面容,她缩肩说道:“婢子也是听望秋说的。” 似乎为了佐证消息的确实性,她补充道:“小姐你想必瞧出来了,望秋这蹄子近日一心扑在成柱身上呢,恨不得成柱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今夜成柱就悄悄跟着姑爷出去了,也没跟小姐您知会一声,也难怪她起疑。” 成柱是朱墨的心腹小厮,可楚瑜自忖素日对他也不错,想不到这主仆俩竟然合起伙来哄骗她。楚瑜不禁暗暗咬牙,声音益发如浸透了寒泉一般,冷彻肺腑,“可知他们往何处去?” 盼春将声音压低,“听府上几个门童说,仿佛是去了李思娘家。” 但听啪的一声,楚瑜那把乌木梳子被她用力折断了,手上显出几条红红的印痕,她也不觉得,只阴沉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你个朱墨,放着家中的如花美眷不要,倒偷偷摸摸往那龌龊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楚瑜听说过这李思娘的名头,据说是有名的暗娼,年轻的时候很有些姿色,如今老了不及当年,却在家中蓄养了几个出色的姑娘,做起那皮rou银钱生意来,居然还很是红火。 楚瑜出身名门,对这些事虽然略懂一二,却向来讳莫如深,视之如洪水猛兽,想不到自家的夫婿也熬不住馋劲,要往这腌臜地方泻火去,这叫她怎不气恼? 楚瑜越想越生气,心里跟窝着一团乌火似的。她猝然起身,“替我更衣,我得过去瞅瞅。” 盼春被她的举动给吓着了,愕然道:“小姐您还真打算去呀?” 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闹穿了彼此没脸,谁家的夫人也不会闲得没事干、亲自往伎馆娼寮里去捉jian的。 楚瑜睨了她一眼,“不然呢?” 第36章 她可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夫人, 何氏交代她的闺训里也不包括这条——就拿何氏自己来说, 倘若楚三老爷有胆子在外贪花好色,何氏就敢将他抽打成烂羊头。 计划已定,楚瑜就命盼春为她梳妆更衣,女儿家夜行多有不便,何况是往那烟花柳巷地处,总得拾掇拾掇, 好让人看不出行迹来。 盼春见劝无可劝,只好遵从自家小姐的心意, 也难为她技艺惊人, 经她这么一梳理,楚瑜活脱脱变成了俊俏佳公子的模样。 盼春望着镜中面若桃瓣的男儿, 不禁扑哧一笑,“小姐换了装扮,就和姑爷不相上下了。” “错了错了, 你应该说, 我比他还胜出几分。”楚瑜摇头晃脑, 面上颇有得色。她甚至打开柜上一把折扇, 偏偏挥动起来, 颇有些轻佻风致。 不敢惊动府上,几人径去户外雇了一辆马车, 打听清楚李思娘的住处——这老娘子的大名想必无人不晓, 赶路的车夫半点迟疑也没有。 李家位处一处僻静小巷,黑黝黝的巷道里透出幽幽的烛火里, 像极了志怪中狐精的洞府,愈是神秘,愈显勾人。 楚瑜下了车,命盼春上前叩门,一个穿浅红袄的小姑娘出来接应,上上下下少说打量了她们十眼,却一句话也不说,依旧折返回去——原来这种地方也有一套自定的规矩,楚瑜衣着不俗,容貌又生得这般俊俏,绝非寻常的富家公子所能比拟,想必是笔大生意。 她自然得去请主事人出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楚瑜就见到了鼎鼎大名的李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