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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没管他,先叫了汪从悦。 她问道:“汪从悦,听闻你将那贱婢所生的孩子,带出宫去了。” 汪从悦躬身道:“回娘娘,是。奴婢瞧见那孩子被火灼烧,很是可怜,故而带了出去。” 御医连忙佐证:“娘娘,此事臣可以作证,出事后,汪太监曾求臣为孩子治伤……” 一直没对这场审讯说过话的贤妃,终于开了口。 她道:“你认认,是这个孩子吗?” 地上的婴孩哭声已经弱了。 御医哪敢询问,只能蹲下来,观察着他的身体,片刻后,将散开的襁褓裹上。 “回娘娘,不是。不说那孩子臂上落了残疾,胸口虽有胎记,却也没这么细长。” · 秋枕梦正坐在暖阁哄孩子,忽听宫女行礼道:“贤妃娘娘。” 她赶紧站了起来。 贤妃在暖阁炕上坐了,出神地盯着孩子。 “可有乳名?”贤妃问道。 “回娘娘,有的,唤作祥云。”秋枕梦忙说。 “这名字好,吉利,遇难呈祥。”贤妃舒了口气。 大约是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母性尚且浓重,贤妃对宦官收养的小孩也关怀备至,和她就孩子问题聊了很久。 她慢慢便不怕了,在娘娘说要抱小孩的时候,想都没想,便将祥云递给了她。 贤妃生疏地抱着祥云,不停地抚摸他的脸。 她解开襁褓,视线扫过那片令手臂都微微变形的烧伤,以及胸口的祥云胎记,眼泪一下子便坠了下来。 “娘娘?”秋枕梦心中一惊,打算将孩子抱走,却被贤妃阻拦住了。 她擦去眼泪,笑了笑,说道:“天晚了,你去寻汪从悦,有人带你们就寝,我瞧着孩子亲切,就多留他一会儿。” 秋枕梦怀着满心不解和担忧,在宫女带领下出了门,汪从悦就站在庭院中。 “小哥哥,”她赶紧过去,扯住汪从悦的袖子,“贤妃娘娘说今晚要留下祥云,还哭了。” 他这才收回望向正殿的目光,揉了揉她的发髻。 “妹子,别难受,”他露出个浅淡的笑,柔声道,“你若实在想要个孩子,明日我便派人给你送几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不要熬夜~ 明天更新后捉虫~还有一两章正文完! 感谢乔一乔、水冷瓜甜、月朗星稀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43章 回家啦 宫中的夜晚并不平静。 秋枕梦睡得辗转反侧。 先不说那么高贵的妃子, 居然对个宦官养子青眼相待,本就不同寻常,汪从悦的话也令她分外在意。 什么叫再给她几个, 说得好像祥云回不来了一样! 再联系到审问宫女的情形, 秋枕梦心中突突直跳, 猜测会不会是宫里头发了火,要处置那些不是皇帝血脉的小孩, 挽回颜面。 就连已经被带出宫的祥云, 也不能幸免。 他们住的是一间小厢房,床榻狭窄, 远没家中的宽大,秋枕梦一动弹,便惊醒了汪从悦。 汪从悦圈住她的身子。 “妹子,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我总觉得莫名心慌。” 秋枕梦索性坐了起来, 拥着被子: “小哥哥,你说祥云那么能折腾,会不会惹烦了贤妃娘娘,娘娘就生气了啊?” 她记得自己照顾小孩的时候, 到了后半夜, 又困又乏,就烦得不行了。 汪从悦也坐起来,搂着她肩膀, 睡眼朦胧道:“妹子, 别担心, 娘娘怎么会烦自己的亲生骨rou呢?” 秋枕梦一时怔住了,后背阵阵发寒。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汪从悦抱着她重新睡到床上,抚慰地轻拍着:“妹子, 睡吧。” 秋枕梦哪里还睡得着。 她真想好好问问这件事,问他“贤妃娘娘的孩子,怎么会被你带到家里去”。 可毕竟这算得上宫里的恶事了,知道太多说不定会丢命,秋枕梦犹豫再三,还是没问。 · 然而有人正在问类似的问题。 “朕不曾薄待你什么,”杨自彻翻着贵妃交来的供词,面上寒霜遍布,“你竟歹毒到替换朕的子嗣,并派人将他活活烧死!” 原本坐在两侧的皇贵妃和贵德贤三妃,连忙站起身来,垂头听皇帝责问淑妃。 皇贵妃抚着小腹,眼下一圈青黑,短短几日,已经瘦了许多,衬得肚腹鼓胀得吓人。 淑妃散着头发,跪在皇帝寝宫中,眸中满是血丝,看向那个指认假皇嗣的宫女。 她在那私通锦衣卫的宫女被捉住后,就立刻派人处理了和她关系密切的宫人内侍,唯独漏了这个宫女。 只因为这宫女素常很少和人走动,与宫中其他人都没太多交情。 面前丢着一个冻得青紫的婴孩,已经悄无声息,淑妃认得他。 在她无意间得知有个宫女产子,胸口处也有一块胎记的时候,她便生起了替换孩子,构陷皇贵妃的念头。 她家世那样好,容貌也在上乘,性子大度,远比爱吃醋,霸道,总是霸着皇帝的皇贵妃好太多。 可偏偏就这个哪里都不如她的女子走了运,登上皇贵妃的位置,来日皇后娘娘若是去了,这人便可一跃成为下个皇后。 况且皇帝正盘算着重用贤妃家里人,竟将她家十几位族兄抛到脑后。 毁了她的孩子,贤妃族中必定会对皇帝产生不满,皇帝也不得不疏远他们,她的族人便可趁势而起。 可她认为天衣无缝的算计,仅仅只是因为漏了个小宫女,便被翻扯出来。 不,漏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若非贵妃在宫中一遍又一遍搜查审问,这宫女压根不会被人发现。 是她小看了贵妃和贤妃的交情,或者说,小看了贵妃对那孩子的喜爱。 淑妃被杨自彻问得哑口无言,良久,她忽然笑出了声。 “圣上,此事是妾身做的不假,妾身对皇嗣也确实歹毒了些。” 淑妃缓声说道:“可小皇子此时已经成了一把灰,说不定眼下这宫里到处都是,圣上您再发怒,也不会看到他了。” 她是深宫中的异类。 别的宫妃都盼着谁能生个孩子,大家好一起养着解闷。 唯有她惦记着不择手段往上爬,惦记着拿到更多的好处,为自己,为家族。 她脑子里装满了这些,便也不觉得小小皇城内宫,住着憋闷得很了。 “呸,你和贤妃不对付,要害死她的孩子,为什么扯上我?!” 皇贵妃先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提起披帛,玉与珍珠碰撞出轻微的响声,惦记着给孩子积德,才没砸到淑妃头上。 她哭着来到杨自彻身边,依偎在他怀中:“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