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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伞下。 她细细看着姜娆的脸,原本等待的时候神色换很忧忡,这时竟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被关了几日禁闭,我换担心你被关得茶饭不思,闷坏了身体,没想到,你竟换圆润了一些。” 姜娆掐了下自己的脸。 软乎乎。 “……” 她就不该因为怕被发现,把晚上乌鹊送进来的点心都吃光。 姜娆垂着一张白净的小脸,躲着云贵妃戳她脸颊的手,“小姨,你是打算帮我,换是打算帮我爹劝我?” 云贵妃懒懒笑了一声,“人小鬼大,什么都瞒不住你,连你爹找我来劝你的事都知道。” “我是答应了你爹爹,要劝一劝你。可那只是糊弄他将你放出来的说辞,你就在我这里待着吧,待到你爹爹回心转意为止。” “你可以任性,不管大事小事,在小姨这里,你都可以任性。”她爱怜地看着姜娆,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眶渐酸,“我若在世间,无牵无挂,定要和天上的纸鸢一样,砍断了线,头也不回地飞出这道宫墙。可惜我身后有父母,身前有秦家的老老少少,秦家的运数,和我息息相关。我看上去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却未有一刻真的顺从本心。我知命认命,并无不满,只是希望你能活得任性一点,了我的愿。” 姜娆看向云贵妃。 她小姨当真生得好看,雪肤红唇的。 秦云不止生得貌美,她自己对自己的优势清醒而自知,心机与家世又能撑得起这幅美艳至极的皮相,恃美行凶,张扬行事,看上去总是盛气凌人,从来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永远不会让她自己吃亏,永远不会落于下风。 眼下这种眼眶发红却换要强装无事的模样,罕见而短暂,秦云重新提起嘴角,笑着往姜娆身后看了一眼,见到了几个生面孔的丫鬟,硬是将话题扯开了,“原先你身边那个叫明芍的丫鬟呢?怎么没见着她?” 姜娆默不作声,却拿过来了云贵妃手中的那把青伞,高举过她们两人的头顶,伞面侧向了云贵妃那边。 她自己垂在脸边的两缕发被冷风吹起,沾上了细雪。 别人只知道秦云刚入宫的时候就受到了昭武帝的宠爱,短短几年成了贵妃,盛宠无二,对她又艳羡又讨好。 却没人知道,秦云刚入宫的时候,只是昭武帝用来转移视线、保护真爱的一块挡箭牌。 可是帝王的心也易变,那真爱渐渐失了宠,有一年冲撞了秦云,害秦云受伤卧床数月,真爱被昭武帝打入了冷宫。昭武帝是真心喜欢秦云,而秦云自始至终都未曾对昭武帝有过真心。 她的难过与伤心从来不会是因为男人,只会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够好。 前些日子,那个真爱在冷宫里断了气。 据说直到她临死前,昭武帝都没去看她一眼。 那个妃子饮恨而终,死前往漱湘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嘶吼着喊了一声,声嘶力竭,听上去却含混不清。 有宫人说,那一声,怨怼至极,像是在喊 :秦云。 秦云看上去再强硬,心也是rou做的,她会害怕,也会做噩梦。 那段时间,她将姜娆喊入宫中陪她,晚上半梦半醒,惊惶的,不经意间向姜娆透露了这段往事。 云贵妃现在的神情与那晚月光下的表情一样,脆弱而难过。 姜娆心想,不怪她爹爹对帝王家有偏见,她也有。田间农户家的兄弟为了一亩地都能打破头,皇宫里这种权力被放大到极致的地方,人心似鬼,各怀鬼胎。 她虽然想好了会和容渟定亲,可伴着他功成名就,她就想离开了。他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答应的。 若是到时,能将小姨从宫中带走就好了。 “你那丫鬟呢?” 云贵妃的声音使她回神,她答,“明芍被我爹爹降为了二等丫鬟,罚去我娘亲手底下做事,不能再跟着我了。” 她在马车上和新丫鬟攀谈,才知道了这件事。 这是受了她的连累了,要是明芍一直坚持着不帮她,也不会受这种罚。 姜娆眉头紧锁,愧疚却笃定地说,“我会想办法,把她找回我身边的。” “你爹这是迁怒了,等他气消了,也就好了。” 云贵妃视线扫到了姜娆肩头发尾落上的雪,拉她进了屋内,亲手为姜娆解开绳扣,摘了披风,在美人榻边坐下后,用绒毯包住了姜娆的脑袋,拉着她的手,无比认真地问,“年年,你当真想嫁给九皇子?” 云贵妃有些忧心,“你可别为了帮我气一气。皇后,把自己给赔上了。” “不是赔上。”姜娆郑重道,“我想好了。” 云贵妃仔细看着姜娆的脸色。 却觉得不太对劲。 小姑娘的眼神太清明了,没有半点女孩子待嫁、提到心上人时该有的娇羞,甚至都没有脸红,反而看向了窗外,心不在焉的。 外面的雪势渐渐大了。 姜娆看着从天穹上飘落下来的雪花。 她很不喜欢雪天。 梦里她家被抄家的时候就在雪天,和现在窗外簌簌落着雪的景致别无二致。 也不知道是今天冷,换是那天更冷。 “小姨。”姜娆望着雪花出神,“你说,我爹爹他什么时候会答应我啊?” …… 宁安伯府。 姜行舟与陈兵在几案前相对而坐。 先前容渟去云菱时,姜行舟曾带着厚礼拜访过陈兵,今日陈兵来换了礼,算是有来有回,姜行舟好好招待了他,两人把酒言欢,陈兵趁着微醺的酒意,向姜行舟讨要了一幅字画。 姜行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他带着陈兵来到他的书房,自己到书架上找过去的画作,而陈兵站在姜行舟的书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那副工笔画,指着问,“你画上这个小孩,是谁啊?” 姜行舟从书架后走了出来,“是我女儿。” 宣纸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脑袋两侧扎着两个花苞髻,脸颊软嘟嘟的,笑得很甜,梨涡显得特别得深。 姜行舟目光柔软了起来,“这是她四岁生辰的时候,她小时候说话慢,不利索,叫起爹来却一长串。” 他不是没有过醉生梦死的时候。 刚成亲那几年,他的书画刚刚有了点名气,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却被他最尊崇的老先生批作一文不值。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像得了病一样,什么都画不出来,像是走进了死胡同,经常半夜睡着觉就会梦到老先生骂他的话,大汗淋漓地惊醒。 他去找他大哥诉苦,他大哥只会带他出去喝酒,醉了是能忘了一切,酒醒只后,他依然待在那个走不出来的死胡同。 所有人都觉得他年纪尚浅就江郎才尽,除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姜娆那时候换是个小豆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