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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少唠叨几句,爹都帮咱看了半天孩儿了,根奴只是不睡,一直喊弟弟呢。” 佘青岭笑笑,叫人取了自己的厚袄上前亲手给孩子捂好边角,边弄边说:“再忍忍,这破习惯都是跟刘帧治那边传出来了,那家伙喜欢画鹅,就在身边整了一只大鹅耍子,他是燕京读书人里的风流头目,大家可不是效仿他,老太太若是想吃鹅蛋,明儿我让人问问御膳房……” 佘青岭说到这里,忽就顿住了。 他是做过掌印太监的,要这么说?这一年多,皇爷后宫的份例上,凡举该有的鹅却是被鸭子替代了。 看他不动了,七茜儿只能摇摇头,抱着孩子转身要走,陈大胜却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角。 “你说,鹅多钱?” 七茜儿一愣,扭头看陈大胜:“十几贯吧,泉前街有好几个老先生都养着呢,就没有十贯下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却看到他也一动不动的在想事情了。 七茜儿无意一句话,佘青岭与陈大胜脑袋里忽就贯通了,犹如“乱”麻般的线索在脑袋里从百泉山横尸,到集市文人身边那只摇摇摆摆的大鹅,到后宫御膳房,到那一张张笑容可亲富贵无比的脸…… 七茜儿哼了一声,歪歪嘴儿,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可佘青岭却走到炕边坐下,他拿起笔在记录的数字上打了个勾勾。 陈大胜对自己爹点点头,最后轻笑道:“对,这就说得清楚了,儿从前一直觉着,站在门楼子之上,是什么都看得清楚的。” 佘青岭也笑:“两只眼睛看事情,到底局限了。”说完,他拿笔将那数字图成了一个黑疙瘩道:“这世上总有人比咱站得高,看得远,我们只看到一只鹅,有的人却能从刘帧治喜欢鹅儿,天下文人便竞相效仿上看出他未来的危险“性”,他下手太早,又找的好人破案,我才没想到会跟他有关,啧……这家伙,脾“性”到跟他爹完全不像,更像是谭家人走阴风路呢。” 陈大胜冷笑一声,末了来了一句:“这能怪咱们?人家从头至尾便使一切力量只推一件事,自是心清目明。人能看到这条路上的一切障碍,我们每天杂七杂八又想的是什么?不过是庶民屋檐下一口锅里的汤水,亏您舍的早,不然我看他们也是胆大包天了把人命当成物件了。” 此案跟老刀们无关,更跟佘青岭无关,可想起死在家门口这几个人,这父子二人这一夜竟是辗转反复,总感觉自己该当做一些事情的。 第154章 第154章入冬,百泉山…… 入冬, 百泉山走了盖茅舍的,却来了一群狩冬猎的。 原本泉后街就叫泉后庄那会,它的作用就是供给燕京贵族狩猎歇脚之用, 如此,这后山便是最好的猎场之一了。 国家缓缓复苏,新贵逐渐有了气韵,便都开始玩耍起来。 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又从哪儿找了关系, 开始贴着山脚继续盖类似于泉后街的大宅,只现下工程没停,打猎的却提前来了。 这些人总是跟泉后街某个门庭沾亲带故,反正, 郑阿蛮他们每次来是住在常连芳家的, 可招待他们的花销,却是陈大胜这边走的账目。 陈家如今不缺这点招待银子,倒是弄的常连芳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 泉后街的街坊自打进入冬猎期,每天不等鸡叫起, 却是被隆隆马蹄惊起的。 咱这地方就挨着皇家猎场,也就十来里的距离,皇爷十一月初就带着人去了场中消遣, 那么进不去的那些人更爱蹭日子出行狩猎了。 只出城的时候,凡有熟人问起,便淡淡说一句, 嗨,庆丰百泉那边狩猎去呢。却也不说去哪个猎场,只管让人猜去, 便很有牌面。 又是一阵马蹄隆隆过去,陈家宅子挨着道儿,这就都睡不得了。 七茜儿未睁眼,就“迷”“迷”糊糊伸出手捞住儿子,把两只手放在他的耳朵上堵着,等到她清醒了,一睁眼便看到一个早就清醒的,正二目发光,嘴角带着十足坏笑的家伙正在看着她。 得,这爷是早就起来了。 安儿总算等到娘亲睁眼,当下十分兴奋,就见他两条小胖腿一蹬,发出“奶”气十足的一声:“吖……!” 人家那小被儿,就飞了。 小孩儿一日两兴奋,穿衣前,脱衣后,这是活鱼期。 他喊完四条蹄子便各自开始活动,竟往四个地方画圈,反正没有一对动作一样的。 七茜儿抿嘴笑,扒拉几下头发坐起道:“呦,你醒了啊?” 安儿握拳:“啊!” 早就起来了,你个懒货!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婢仆便排着队,托着器具进屋,侍奉主人起床。 家里人是越来越多,曾经七茜儿眼里的所谓能住一辈子的大宅,却是越来越小了。 等时辰差不离,谢六好又把根奴从巷子尾送了过来,只要他在家,就总要把侄儿接回家,在自己的怀窝睡的。 根奴儿一路哼唧,看到七茜儿便张开小手,兴奋的喊了一声娘,喊完带着泪花笑,这是个仁义孩子,总是忍耐旁人。 等到七茜儿抱住他,他便搂住娘亲的脖子,紧紧的箍住,再也不放了。 “你今儿不去衙门?”七茜儿拍着孩子的后背,笑眯眯的看着谢六好问。 “哎,不去了。猎场那边有事儿,让我御前听差去呢,这孩崽子没良心,翻身儿就忘了我夜里起来伺候他了。”谢六好笑眯眯的回答。 七茜儿闻言白了他一眼嗔怪:“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说。” 谢六好闻言便笑道:“什么?哦,没事儿,你是嫂子呢,又不是外人。” 说到这里他看看侄儿又说:“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反正比我们命好多了呢。” 七茜儿闻言微楞:“那肯定啊!你咋这么说?” 谢六好便说:“从前在族里,只要是家有爹娘为族里没了“性”命的苦孩子,我的大伯,伯娘都要把孩子接到身边,也要喊他们爹娘的……”他“摸”着侄儿的头发笑到:“其实就是对族里,门内个交代,我跟我哥算作有爹有娘的长大的,那时候没心眼,人也傻,又是人家教养大的,就看不出个好坏,不知道有爹娘是啥滋味,也觉着自己什么都有。现在我倒是明白了,这小子昨晚就哭半宿,一直喊爹娘的……” 七茜儿搂着孩子点头,却没评判什么。 叔嫂带着孩子进屋,安儿一晚上没有见到哥哥,见到了就立刻舍了自己的饭碗,犹如生死离别再见般激动的攀爬过去。 根奴看到弟弟也热泪盈眶,也挣扎上炕,攀爬过去,与弟弟最终相会拥抱在一起。 真是亲的心肝都碎了,就恨不得上嘴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