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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也看不到正经书啊。 几个孩子没有考住小叔,当下便崇拜起来。 可管四儿却“摸”着他们脑袋心里叹息,这种画有生灵千种形态的图谱,他在宫内见过,在郡王府见过,因是千张彩墨细细绘制,他喜欢便想弄一套,却在燕京书铺四处问了,都说没卖的,就是订做也寻不到母本。 不说造价,一套生灵图谱要靠十数位匠人从母本抄录三年才绘得一套,属于大家私藏,民间甭说见了,听都不会听说过的。 可宫家的孩子却能拿着彩页到处跑。 黄氏不知管四儿怎么想,却帮着大嫂往桌面端菜,一边忙活一边说:“叔叔莫怪,这几个小混帐每天拿这个为难人,呵,今日可算是遇到克星了。” 管四儿借着丫头递来的水盆净手,李氏话不多,却把丫头挤开,自己上手帮儿子投帕子,递漱口水……就可劲忙着添“乱”。 管四儿无奈,只能受了母亲的好,坐下才问黄氏道:“二嫂,他们拿的这套图谱,跟宫里的仿佛是有些区别,这却是什么版?” 任氏心里惊讶,便抬眼看看小叔子,手里继续忙活。 黄氏心粗想的不多,闻言便说:“这是凤梧藏书,你哥哥没事儿就去里面抄书去呢。” 管四儿佩服,便称赞道:“二哥这画儿画的好呢。” 黄氏却道:“哪啊,这是咱爹从前画的,你哥哥可没这个耐心,若说版?这一版恐怕没有宫里的老,也没有宫里的全,宫里那是年年都有录入,慢慢才有有心的往外带,咱书院再收集收录,你侄儿给你看的这页,却是咱爹怕他们破坏,亲手给他们画的一册小的,这是鳞类,有个几十页儿呢,这书有趣极了,甭说他们喜欢,我有时候也是喜欢的……” 李氏嫌弃媳“妇”话多,便白了她一眼道:“他饿了!让他先用几口。” 黄氏有些不好意思,立刻便住了嘴,心里却丁点都不计较。 如此,管四儿便坐下用饭,他一个人吃,娘坐着给他布菜,俩嫂子站着给他布菜,添汤。 这一口跟一口的,亏他是个大饭桶,不然指定就噎死了。 李氏还一边唠叨呢:“……今春家里做衣裳,便多给你置办了些,你以后下了衙就只管回家住……” 管四儿点头:“娘,不要绸缎那些,布衣便好。” 李氏忍耐吸气:“好,都听我儿的。” 管四儿感激笑笑,低头继续往嘴里塞。 “儿啊,娘跟你说,你虽有俸禄了,我他们还说,你还是皇爷养着的?” 管四儿又点头,可不是,吃的还是低等娘娘的份例呢。 李氏叹息:“娘就想了,你有是你的,可家里该给你的还是要给你的。” 管四儿冲她摇头,可李氏却说:“这个是你该得的,你哥哥也是一样的!乖儿,我也与你哥哥嫂子们说过了,以后你吃穿花用都走咱家大帐,你的就是你的,你也别“乱”花,都给你自己存下。 乖儿,若是花大钱,就去跟你嫂子吱一声,千贯之下就随你用着,过了千贯就跟爹娘说,安心,咱家养得起你……” 管四儿想起那天衙门吹的牛,就有些不好意思。 可李氏却继续道:“你哥哥们如今也是吃喝交际公中出钱,每人月份例是一百贯的,那你爹的意思,你都出来做事了,应酬就更多。我们便偏你一些,以后家里每月给你支二百贯……若不够啊,咱有,就尽你用啊……” 管四儿故作无意瞄了两个嫂子,看她们丝毫没计较的继续布菜,心里方舒坦了些,至于皇爷说的那一半,他真没往心里去,母亲与他都是被害的,这边也是三代同堂呢。 这很好了。 李氏在那絮絮叨叨说管四儿屋里的事情,给他添了什么,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人家真是偏小儿子,给的也尽是好东西,正说着,便听到一串儿脚步声从外面急奔而来。 宫先生是一路从学里来的,走到门口他才想起父亲威仪,便扶着门喘了半天才咳嗽一声道:“恩?竟是彦儿回来了么!” 李氏最近深恨这老东西,闻言便骂道:“瞧你起的这破名儿,听音便是燕儿燕儿,就怪不得他见天外面飞着,家都不落翅!你赶紧把这破名儿给我改了……” 两位嫂嫂互相看看,一起又低头笑了起来。 孩子们喜欢爷爷,便一拥而上,攀爬的攀爬,抱腿的抱腿……好不热闹。 管四儿心里叹息,便想,也罢了,这家里比小花儿却是强了百倍去的,小花儿他爹娘想偏点小儿子,都得悄悄送到亲卫巷去呢。 自己的爹娘,便怎么看,怎么顺眼的。 第124章 第124章永安四年三月初一…… 永安四年三月初一, 照例大朝,帝王大臣五更起,一系繁琐的仪式过后,要等到巳时初刻才开始正式议政,不在大殿, 却在东明殿。 大臣们在殿外等, 按照皇爷的习惯挨个叫进汇报, 建议,听命等等之类。 每个帝王因其喜好, 对大臣叫进的顺序是不同的,杨藻对兵部格外在意, 每次先叫的总是刑部尚书孙绶衣,其次户部, 其次吏部,其次刑部, 其次礼部, 最后工部。 大朝时间紧,一般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它更像是一个祭礼流程,繁琐,劳累, 却不可缺。 而作为禁卫的陈大胜在这个日子里,却比大臣甚至帝王还清闲。 侍卫们是可以私下换班,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一盏茶, 休息休息的。 如此,陈大胜照例向后一步,余清官站在了门口的位置,握刀挺立。 走下东明殿的阶梯,陈大胜便听到有人喊他,扭脸看过去却是兵部左侍郎曾安榜唤他。 陈大胜过去认真施礼道:“卑职见过大人,却不知道大人唤我何事?” 曾安榜与长刀所交情一向不错,从前陈大胜他们刚发起那会子,他与郭谦两人就没少照顾老刀们。 看陈大胜过来,候召的众位大臣便好奇的看他们。甭看都站着,能够被皇帝候召,可以跟皇帝单独说心里话的便都是重臣。 陈大胜是兵部的人,曾安榜对他自然是不客气,便开口道:“飞廉身上可戴了醒脑清心的常“药”?” 禁卫这活说苦也不苦,说难也不难,就是常年煎熬,加上不在室内,便偶有状况。 像是陈大胜他们这种主官,就喜欢在上山带常“药”,止血的,风寒的,中暑的,按照季节区分。 陈大胜打开自己的小牛皮褡裢,从里面取出一小瓶清心丸递给曾安榜。 曾安榜心里焦躁,便当着众人倒出一粒干咽了下去。 其实像是他这样的重臣当众吃“药”是大忌,一来大臣们不想告老,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