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6

    (九十)

    四老爷把房子卖给了一个南地来的富商,  便发了一注小财,倒手在燕京西边买了一处民宅住下。

    燕京地,西边总是一般般的,可陈四牛想去,便不顾一切,  他却不知自己卖出的那处宅子,  倒手却入了他侄儿的手里。

    这人从不聪慧,  只七茜儿因其从前印象心有忌讳,陈大胜兄弟几人却早就不把他当做人了。

    光阴快速,  这转眼便来到三月惊蛰,这日清早,  老太太带着满屋的婆子,赶着家里的马车就去了庄子。

    依照从前的规矩,  惊蛰这日是要咒雀的,便是大早上起来,  围着自己家的田埂,  叨念着诅咒雀鸟的话,威吓它们秋日你若吃了我家的谷,  回头烂嘴烂肚肠这样的话。

    待老太太声势浩大的离开,七茜儿却也不能闲着,她要带着丁鱼娘,  张婉如,卢氏,甚至成师娘与她小师姑都一起来家里祭祀了白虎,  这是防止口舌少是非之古礼。

    祭拜完毕,作为各家的掌家主母依旧不得闲,须带着家里的婢仆,沿着家里的一切门槛外,洒生石灰驱百虫。

    此又乃春雷惊百虫之礼。

    驱虫过后,还不能等闲,主“妇”们要在家里亲自掌锅,烹清肝降火的饮子,这才能接引这第一声春雷,待再过十几日,那春耕的时候便来了。

    七茜儿做这些礼祭是惯熟的,同龄之中谁也没用她周全,三篇共计千字,竟是倒背如流。

    可老太太却不熟,人家带着四五辆车二十多婆子出去,人下响才进屋,那嗓子都咒劈了。

    老太太都有些气恼了,半躺在炕上,顶着帕子,还挣扎着哑嗓说:“满天神佛啊,就喊不完了,茜儿,咱家地太大,今年秋怕是要闹雀儿了。”

    家里庄子好几个呢,老太太那里咒的完。

    七茜儿看她认真,便哄她道:“阿“奶”不若再去求求菩萨?”

    本丧气的老太太一听,眼睛便是一亮道:“可不是这样,你说说我这也是老糊涂了,我有菩萨保佑啊!咋就忘了这回事儿……”

    老太太说完,喜滋滋的就去约人,只可惜惊蛰过去便是春耕,各家主“妇”不得清闲,约来约去只约到了山上的江老太太(江太后),第二日这两人便一起青雀庵做法事去了。

    依旧是这日,陈大胜得了家里的消息,便从宫内出来接了吉祥家送来的两个大食盒。

    待他喜滋滋的提了去东明殿,叫人悄悄把干爹请出来喝饮子,还没喝几口呢,便听到皇爷在殿内问。

    “你们爷俩这是吃什么呢?还要背着我等?”

    佘青岭端起莲子羹立刻饮净了,又对着陈大胜便是一阵摆手,打眼“色”让他快走。

    陈大胜底笑,盖好食盒,提着就小跑着离开。

    佘青岭看他跑远了,这才进去跟皇爷回话道:“回陛下,这不是惊蛰了么,天气内热,我那儿媳“妇”~便送了润肺的饮子来应节,您又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回头皇后那边必给您也备了的……”说到这里,他还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圈老大人们的脸“色”,这才继续道:“老大人们家里必然也是有的。”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爷闻言,笔下便是一顿,他抬脸轻笑道:“你是说,你家的那个哭丧的媳“妇”儿?给你送惊蛰饮子了?”

    佘青岭不爱听这个,便微微翻起白眼道:“什么叫哭丧的?皇爷这话传出去我那儿媳“妇”还活不活了,您金口玉言可嘴下留情吧!都说是婢仆传错话了,怎么还提这个?不是我夸奖,列位大人,我那媳“妇”儿最是孝顺不过的孩子,她就是年纪小,有些事情没经历过,那日才慌了神……列位大人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殿内站了整整两排大人,听佘伴伴这样问,除了礼部诸位官员,剩下的自然是笑着附和。

    皇爷看佘青岭高兴,他便也高兴,等他好大一段庇护的话说完,皇爷才放下手里的朱笔,顺手把一张折子递给候着的孟鼎臣道:“你都这样说,还让旁人说什么?整一家倔驴儿儿,道理从来都是你家的……”

    孟鼎臣双手接过折子,看了一眼后便道:“是!臣这就派人去办。”

    他转身要走,皇爷却在他身后说了句:“五郎等下,最近宫里这些读书的孩崽子,就越发的不像话了,你去把人都喊上,对了,别忘了阿蛮还有圭儿,他家臭头也闲着呢,就都喊过去,都跟着你办办差事,也好让他们学些实在道理,这一个个的也不小了。”

    孟鼎臣称喏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佘青岭便详细的与列位老大人说了一下家里的饮子,他儿媳“妇”手艺那是好的,老娘也是惦记的,虽是润肺的汤“药”,可滋味就属实上等,一喝下去立时便觉有了疗效……

    时令到了,朝廷民间便有了生机勃勃的样儿,皇爷今日也高兴,下了小朝就去了后面皇后处,连喝了三碗去火润肺的饮子,未及第二日上朝与佘青岭吹牛,当夜便泻了肚子。

    陈大胜今日也不当值,自是干爹喝了饮子,他就得往新的长刀所送,只他提着食盒才走到宫内南门,便被两个亲卫小跑着拦住,说让他去九思堂门口等着,皇爷让他办差去呢。

    如此,陈大胜只能交托了食盒,满脑子疑“惑”的出宫,又骑了马去了九思堂。

    他到的早,一到九思堂门口便被人引着到了后堂的大院子口。

    三月初的风势依旧不小,这大院子里还有两条顺风的通堂,待入骨寒风一灌,院儿里便起了阵阵难以描述,近乎于鬼啸的古怪之音。

    陈大胜没站多久,便见一白面书生般的人物迎接出来,此人他是认识的,正是九思堂下面的北部大执令谢五好。

    谢五好笑眯眯的与陈大胜见礼道:“大公子。”

    这倒是个奇怪的说法了,陈大胜与这谢五好算作同殿为臣,便是不做官称,如何竟叫自己大公子?

    陈大胜愣了下,就面无表情的还礼道:“谢执令。”

    他们互相认识,却很少打交道,交情更算不上有,只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后,便由谢五好带路,将他引到院中挂有竹帘的避风之处。

    陈大胜四处打量,便见这里乃是整个的避风通堂,还排放了二十多张,可容三人并做的案几椅子,他好奇,便回头问谢五好:“谢执令,却不知皇爷今日安排我过来,可是有其他差遣?”

    谢五好笑笑摇头:“并没有说其他的,是我们令主说,今日陛下让诸位公子都来学学东西的,至于学什么?总令主也没有说,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自不敢问的。”

    他不说,陈大胜就只能点点头,随意找了一张靠边的案几坐下。

    等他坐好,立时就有几个穿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