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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他整个人突然定住不敢动了。冰冷的黏腻的触感从脖子处传来,一圈又一圈,缓慢地绕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独特的“嘶嘶”声。大汉僵硬着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从脸庞滑落。他惨白着一张脸,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惊恐的双眼正好和一只吐着蛇信的蛇头来个近距离接触。心脏猛地一停!大汉吓得肝胆欲裂,几乎就要昏死过去。此刻,他已经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这哪里是什么好欺负的皇子的安乐窝,分明是个毒物聚集的阎罗地!而这并不是最惨的。闹出这么大动静,屋子里沉睡的主人自然醒了。只听“哎呀”一声,床上躺着的大个子忽然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手里还拿着一只平底锅。虬须大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胖成一座山的大胖子拿着平顶锅向自己跑了过来,嘴里还大喊着:“嘿嘿,大晚上的玩比武游戏吗?好玩好玩。”说完,对方就举着那似乎有些生锈的平顶锅向自己当头拍来!而此刻的他,被一连窜的毒物吓得动都不敢动,更何况他的脖子上还绕着一条毒蛇。只要他动一下,那毒牙就能刺破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哐——平底锅重重拍在了虬须大汉的脑袋上。大汉两眼一翻,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卸去伪装的玄景走到大汉脑袋边,用靴子踢了踢,确定人真的晕死过去才在心中笑道:“收工!”得了口令的蚯蚓们、蜘蛛们还有那条青蛇懒洋洋地散去了,徒留一地狼藉。小秋子被叫醒的时候,睡得正香。被玄景从被窝里拉出来时,仍是一脸茫然。直到见着大院里躺着的两个陌生男人时,才彻底清醒过来。“这……这些是什么人?!”小秋子吓得手脚发软。这些匪徒半夜来他们院子里做什么?难道要对殿下不利?还有殿下之前说的狩猎,难道说的就是这两位?想到这里,他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无事,反正已经解决了。去把看守冷宫大门的守卫叫过来,就说院子里遭了贼,他们自会处置。”玄景悠哉道。小秋子见玄景镇定自若的样子,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定了定神,应声后连忙马不停蹄地向冷宫大门处赶,生怕他跑慢了,那些躺在地上的陌生汉子会提前醒过来对玄景不利。守门侍卫们来得很快。冷宫里竟然混入了匪徒,这可是莫大的失职。还好惊动的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废柴皇子,但这毕竟是他们的过失,若是这小太监上报到上面去,他们这些守门人一个都别想活。这么想着,几个平日里素来对小秋子横眉冷眼的侍卫们变得谄媚起来:“秋公公,这事儿……”不等看门的侍卫首领说完,小秋子已抬着下巴,端着架子道:“放心,咱家自会替你们保守秘密,不过日后咱家出入后宫,各位可得给咱家行个方便。”见小秋子如此上道,侍卫首领忙笑着拱手道:“这个自然。”双方谈妥条件后,几名守门侍卫将那两名大汉给抬走了。小秋子替玄景重新收拾好了寝殿后,被玄景挥退。虽然出了这档子事,小秋子十分担心玄景,想留在玄景身边守夜,但被玄景再三拒绝后只得悻悻离开。热闹的寝殿里恢复了平静。玄景脱去外衣,将平底锅放在枕边。他掀开被子,正准备上床补眠,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那声音在夜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玄景身上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小胖子,乖乖的,不要乱动也别乱说话,不然在下手中的针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那声“乖”字刚从远处传来,说话之人已如鬼魅般闪身来到了玄景身前。身法之快,竟让玄景一时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来人一身黑衣,面容惨白,五官虽然英俊但就是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阴森。而最醒目的当属来人手上把玩着的一根银针。银针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光芒,看起来煞是好看。但此刻在玄景看来,却是一根能要人命的凶器。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显然和之前的那两个大汉不是同一批人。难道是两个妃子同时派了人来?不对,这人武功如此高,若用来对付他这个傻瓜胖子,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好在无论对方是谁的人,他来的时机很凑巧,恰好在小秋子离开后他准备上床前。也就是说,对方并没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没发现他已经恢复神智的事实。这点从刚刚还在和他道晚安的小蜘蛛突然没了声音可以看出。幸好。玄景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以后就算是他和小秋子两个人在寝殿里也要万分小心,得提前让小动物们帮他当好哨兵,一旦有外人入内得立刻告诉他。纷杂的念头在脑中一瞬闪过,玄景立刻进入伪装状态。他惊恐地眨巴着肿的只剩两条缝的眯眯眼,瑟瑟发抖地看着来人。“没错,就是这样,乖乖的别动。”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黑衣男子忽然俯身捏住玄景的胖下巴,左右看了看,又将手搭在玄景的脉搏上细细查探,俨然一副替玄景看病的模样。被当做病人一般对待的玄景心中一阵狐疑,但见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由着对方了。过了一会儿,黑衣男子站直了身体,随意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玄景:“没什么大碍,身上的伤口涂上这些药膏一天之内就能消肿。记住,涂了药膏后,三天之内不能碰水。”说完,身形如电地破窗而出,很快消失不见。竟是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床边,玄景端详着手上的药瓶,沉默无语。黑色的天幕上,一轮圆月高挂。圆月下,皇城最高的观景楼楼顶上,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静静站着。偶有微风吹过,长袍翩跹飞扬。他静静等了一会儿,一道黑影忽的由远及近地向他这个方向飞来。很快,来人便来到了斗篷男子的面前。来人黑衣冷面,手上把玩着一根银针,赫然是刚刚从玄景寝殿归来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见到斗篷男,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犹如一张没有情绪的死人脸:“那人无碍,不过是一些皮外伤。”他说着,指尖银芒闪烁,忽然猛地向着斗篷男的方向飞射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黑衣男子冷冽的,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话语,“以后若是再敢为了这种小事传唤我,别怪我不客气。”“知道了,你可别气坏了身子。”斗篷男唇边勾起邪气的笑容,衣袍飘飞间一个旋身,那飞射出的五根银针已被他轻松接住。待他足尖点地时,黑衣男子已冷哼一声,潇洒离去。楼顶上,斗篷男目送着黑衣男子走远,失笑道:“脾气还是这般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