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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仍绵延在那日停车场的庄重承诺,在她心里,韩淇奥已经给了她某种暗示,甚于确定关系,抑或是表白。他将她当做亲近的人,信任的人,他答应他的未来里,有她一席之地。这个承诺像梦一样,让她长久地陷溺,不想醒过来。薇薇安小心地放下酒杯,覆在腰间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淇奥,我来接你啦,我们回去?”韩淇奥并不是真的醉了。等待她到来的时间里,他想过无数事后解释的可能,可她出现的那样顺理成章,那样自然,又将他所有解释的腹稿变为一张白纸。她从来什么解释都不需要。他瞌上眼,倦了似的,轻轻嗯一声,向尹从瑢道:“那阿钟,我就先带走了。若是他失踪时间太久,恐怕我家幺爷会多心。”尹从瑢打量着他与她亲昵的动作,举止对话间的自然绝非一朝一夕养成。尹从瑢颔首道:“当然,这点上我是不想给曾少添麻烦的。”尹从瑢唤人送阿钟到韩淇奥车上,薇薇安扶着少年起身,却不妨被韩淇奥扣住了手,一同走出门去。临分开前,尹从瑢望着副驾驶上的韩淇奥,轻声道:“还希望曾少言而有信。”薇薇安诧异地看了尹从瑢一眼,听到少年笑了一声,这个笑,只有她听得出毫无真心。“自然。三公子放心。”车子启动,驶出很远,薇薇安才轻声问道:“淇奥……你怎么会和尹总在一起?”韩淇奥倦然闭上眼,酒意迟迟上头,令他心律加速,有些难受。“我们在玩一场游戏。”“游戏?”“嗯。”薇薇安想了想,还是说道:“淇奥,我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那我呢?”“诶?”韩淇奥偏过头,凝视女孩的侧脸:“你陪在我身边这么久,觉得我是不是好人呢?”薇薇安一时说不出话。对曾家家主如何上位,如何回归,她亦有所耳闻。她也亲眼见过他被男人凌虐后的惨状,被威逼后的不堪……她几乎见过他所有的样子。即便这样,还觉得他很好吗?“淇奥……”她开着车,静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在我心里,不是好或不好。”7.“而是你存在这件事本身,对我而言已经是幸运。”“我的人生太普通啦,拿了返程证来这边,家徒四壁,老豆死了之后,mama没多久也病死了,连口饭都吃不上,每天都去领综援……”她说着,抬手仓促地擦了一把脸。“我知道,你肯定不懂这样的人生。”“薇薇安……”韩淇奥哑然开口,又被打断。“这一次我想先说完。”她说,“我怕以后我没勇气开口了。”韩淇奥沉默下来,说:“好。”“后来,我念完高中,没钱读大学了,就进了新艺城当助理,每天都在挨骂。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那天,是我人生里第一次知道,被人保护是什么样的。”她轻轻笑了一下,“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吧,我当时觉得你真是……好善良啊,萍水相逢,你凭什么为我扛事情呢?”“后来我做了你助理,看着你怎么吃苦,后来又……遇到那些事情。有时候做梦,想着,如果你明天起床突然有富豪找上门,说你是他儿子,你就再也不用受这些气了吧。”薇薇安觉得荒谬似的,接着说道:“没想到白日梦也能成真——你真的就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后来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和做梦一样。”“再后来,你和我说,让我等一等你。”他看到有泪从她下巴尖上落下来。“不管让我等什么,我都觉得值得。淇奥,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得用尽全身力气,可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梦了。你不要觉得负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我就是想看你好好的,活得开心一点,幸福一点。”韩淇奥说不出话来。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前,这短暂的时间里,薇薇安偏头,与他视线相交。她眼里是憧憬、敬慕、爱恋,以及无限温柔。“试着去爱也好,去搏斗一场也好,甚至逃避这一切都好。”薇薇安移开视线,敛去了眼中的千回百转。“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助手。”后排突然传来突兀的掌声。“啪啪啪啪啪——”阿钟猛地坐起身来,无限感慨地拍手道:“真是感人肺腑……”韩淇奥克制住复杂的情绪,回头冷冷道:“我随时可以改变主意不管这个烂摊子。给你三秒钟继续装死。”他开口还没来得及数秒,阿钟已经立刻倒回去,仿佛刚刚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薇薇安泪花干在面上,窘迫地扫了一眼后视镜。“他听到了多少?”韩淇奥淡淡道:“没关系,只要你想,我也可以让他一个字都不曾听到。”薇薇安失笑出声。笑意散去时,又分明清楚地感知到——韩淇奥真的长大了。他谈吐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再不似从前一样,与这世界隔着一层,冷冽而疏离。他学会了如何虚与委蛇,如何cao控别人。而这一切都是他从前最为厌恶的。当自己成了从前最不能想象的模样时,或许就证明已经长大了吧。月上中天。尹义璠自梦中醒来,披衣走出庭院。水声潺潺,紫薇树过了花期,不再有满地残红。他在廊下小坐了片刻,有人窸窸窣窣从另一处走来,穿花拂柳,踏过石径到了跟前。“璠爷。”陆思维穿一身睡衣,小声道,“又失眠了吗?”尹义璠知道是有人临时将陆思维叫起来的,所以青年睡眼朦胧,满脸倦意,连嗓子都有些沙哑。他轻轻笑了一下:“无妨。”陆思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他最近一直留在尹宅,起先只是曲斌说,璠爷最近睡得不好,常常在后半夜醒来,就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这几日更是严重,说是时有心悸。他尝试给尹义璠做心理咨询,无奈尹义璠坚持拒绝。要想把这男人的心敲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陆思维不敢随意开药,也只是随时观察尹义璠的情况,看看能否适时纾解对方的情绪。尹义璠毫无异状,只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陆思维这才察觉到,尹义璠竟然没有吸雪茄,实在有些稀奇。陆思维等了片刻,以为对方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没想到下一秒,尹义璠居然开口了。“思维。”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但越是这样,反而越令人心慌,“你说他有什么理由,一而再地和要害我的人见面?”陆思维心里咯噔一声,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