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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下水眉,踱步到房间门口,房间一片寂静无声。 她用指头戳破一个窗户眼,向里一看,愣住了。 水眉哭花了眼,正像小猫一样缩在床上,胸脯一起一伏的,睡的香甜不已。 * 鹰枕戈出了街巷,还没换衣裳,肩膀就被人一拍。 “鹰将军啊。” 他僵硬的回身,是晴娘。 “鹰将军,jiejie叫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她都说什么了?”鹰枕戈眼里忽的迸发出光彩,虎目眈眈,凝望着她。 “她叫你去落梅苑,救一个叫小凤凰的,好像还是你军中人。这些天别去打扰她了,她累的很。”晴娘语气平淡。 “好!”虽然不知道小凤凰是谁,但是鹰枕戈还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还有,她嘱咐你,叫那个小凤凰,离她宝贝徒弟水眉远些,再敢和他牵牵扯扯,打不断腿!” “好嘞,对了,这水眉是她干女儿吗?”鹰枕戈笑起来。 “是。” “放心!她干女儿就是我亲女儿!谁敢再去sao扰她!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那叫什么小凤凰的是吧,名字起的还怪讲究,让老子打一顿,保管变成草鸡了!” 鹰枕戈转身而去,颇有几分夸傲口气。 晴娘冷笑一声,自袖中袋子里掏出颗槟榔嚼起来,把那朝鹰枕戈离去的方向一啐,也摆着杨柳腰离去了。 鹰枕戈走到路上,不由得健步如飞起来,他能早救出来那劳什子的什么小草鸡儿,就能早点去找如花去复命了。 就能早点见着她了。 此时正值傍晚,家家户户热闹非凡。 新贴的春联窗花正红艳,已结了薄薄一层霜,裹着棉衣袄裤的孩童们忙去贴着窗户舔,忙着蒸馒头烧菜的大人一眼瞥见,一个板栗敲过去,然后擦擦手继续做。路人孩童人来人往的放鞭炮,每人胸前都挂着个香包。 香包,都是家人做的。 鹰枕戈有些感慨的看看自己空空荡荡的胸前,自嘲一声。继续往前赶路。 耳边似有人喊他,他匆匆回头什么也没看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穿梭在人群里,不小心撞到摊子就低头说声抱歉,别人还没反应来,他身影如鬼魅就消失了。 “鹰将军!” 两个亲兵打扮的人从巷子里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声音绝望:“鹰将军!” “让开!你们让开!”两个人穿梭在街道里,笨重的铠甲拖住了他们,越发迟缓起来。 “大过年的…干什么啊…” 两个士兵焦急过度未免动作蛮横,推到了蔬菜摊,怂倒了杂耍的,惹得众人侧目。他们两说又不能说,干着急:“让开让开!” 两个人急的冒汗,忽然只听见空中鹰唳阵阵,声音枭桀,令人毛骨悚然。 “大过年的扰民,你们把人家摊位撞了还不赔吗?这可是大爷赖以生存的摊位,就等着卖两个铜板买碗黄酒过年呢!”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上来指责,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个人急的都要冒汗了:“我们有急事!让开!” “急事?巧他爹打巧他娘,巧都不急呢,你们急什么?急着逛窑子?把人家老大爷撞倒,摊子撞翻,人家不急吗?你们想想,大过年单着衣推着摊子出来卖东西的,都是些三餐不继,差一顿就能饿死冻死的人。他能不比你们急吗?” 那两个人被怼的话都说不出口,虽然是在理,但是他们现在实在是要事在身。 想着他们两个对个眼神,拔腿就跑。 “拦住他们!” 一个义愤填膺的壮汉一把扯住他衣领,手还没挨到他们,忽然被溅了一脸,睁不开眼。 温热,腥甜… 这是? “杀人了!” 那两个官差无力的落地,惨叫声此起彼伏,街上人本不多,大多聚集在此处。 空中鹰唳愈厉。 万里暮色尽落穹地,万家灯火燃的旺盛,紫禁城上有枭鹰盘旋起来,风声戾叫声凄。整个上空的云层都不安了起来,乌云乌压压的袭来,泼墨饱满的云朵堆积着翻滚着,笼罩着紫禁城。 39. 惊变(一更) 一刀断送君王性命…… 紫禁城 皇上正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 有些心不在焉的打着哈欠,灵姑站立一旁,替他细细磨墨。 “到时辰了没有?那边侍卫们怎么还不走开?”皇上搁笔。 灵姑轻轻一笑, 不无怅惋道: “皇上快些批阅奏折吧。谁承想, 见亲儿一面都要这样小心,倒不如挖条黄泉父子相见呢。” “你还敢取笑朕…”顺帝笑的苦涩。 顺帝也是不容易, 他不是嫡出太子, 只是先前太子走了, 才轮到他, 所以太后对他极为冷淡, 把持朝纲多年。他一无亲信二无重臣,举步维艰。 甚至, 连亲生子都不能见。 他恨啊, 忍辱负重多年, 好不容易熬到太后放权, 他才能把鸣鸑接出来, 结果前几日就为了他入宫一事, 又被太后召回去一顿臭骂, 还被文武百官上密奏批判了一大通。 他朝思暮想都想念着亲儿, 看见鸣鸑相貌无双文武双全, 他又是自豪又是心疼,奈何他现在没有实权,如今想见娇儿,只能嘱咐苏胥,约定他今日晚间,偷偷带荣凤卿进来。 他当年情伤过度,自觉命不长。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有好多话要嘱咐鸣鸑。 今日特意调走了所有身边的侍卫耳目,就怕再被人发现。 明明他才是天子,却处处受制于人。 明明鸣鸑才是太子,却不能认祖归宗,甚至不能看着他长大。 顺帝气涌上心头,只觉得昏沉愈重起来,宫殿外静寂生根,连鸟鹊都无半点,灵姑在一旁不觉打了个哈欠,意识到后赶紧谢罪。 “鸣鸑怎么还不来?” 灵姑笑盈盈掩唇道:“奴婢去看看?” 说着,灵姑放好了墨锭,辞了顺帝就走出了门,宫宇寂寥,唯有六角宫灯垂穗随风飘摇。冷风一吹,她整个人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