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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毁谤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林戚冷笑道:“真真是泼妇骂街,难不成你们家从祖上就有这个下贱的基因,一代传着一代?”林安谧气得吐血,林戚嫌跟她对骂跌面,转身用手肘撑着吧台的玻璃,问道:“你们这有没有用坏的水什么的,看见没,对着外头泼。省得总有些脏东西在门口叫唤,把上门的客人都吓跑了。”“啊?”服务生发愣,下意识征求老板的意见,却见老板对自己颔首,于是真的去后面找了装剩咖啡剩饮料的桶,费尽吧啦地提到门口,对着林安谧猛地泼过去。林安谧在外头都快气得原地升天,提裙摆骂骂咧咧地走了,看这个背影谁敢信她是“林大小姐”,林老姑妈都还差点教养。林戚手机收到她的短信,他垂眸看了看,贺兰问:“发了什么。”“她说要把我的照片公布给媒体。”林戚歪着头想了想,道:“媒体大众大约很喜欢这种题材吧,设计界新秀私生活混乱、年幼遭家庭凌虐什么的。”贺兰勾他的手,这双手总是受伤,如今虽然大好,却已经伤痕累累,他叹道:“别这样。”简月咖啡店毕竟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贺兰决定先带林戚回家,车开回公寓,上楼的时候,他把林戚带进自己那边,心想着有颗颗在,林戚也许心情会略微好点。但进门时林戚拉住他的衣角,贺兰回头,见他簌簌地抖着眼睫,像只惊吓过度的黑翼蝴蝶。林戚微微后退,抵着门板,随时蓄势待发推门逃离似的绷起脊背,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低声说:“怎么办,我有点怕。”怕什么?怕贺兰明煦同情怜惜的视线,怕他要扯掉自己战战兢兢守了九年的盔甲,怕他对那些经历追根问底。林戚曾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怕,现在细细一想,居然会有这么多。在这种时候,贺兰总是体贴得不像话,他不追问,也不言语,回过身,慢慢靠过来,衔住林戚冰凉的、发着抖的嘴唇。亲吻是滋长爱意的手段,也是另一种表示安抚的体现。林戚总认为在自己面前剪去爪牙的贺兰太叫人心慌,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忧心自己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其实真正被他这么对待时,谁又还能保持理智呢。这样一个人,对所有人都客气冷淡,唯独对你敞开温暖的怀抱。就算你是浑身尖刺的刺猬,拥抱过要流血要受伤,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吻安慰的意味太重,温柔到林戚都不敢相信亲他的人是贺兰明煦。一吻结束,他微喘着推开贺兰,这才终于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贺兰的眼珠柔亮,他许是把此生的温柔都拿来耗费在林戚身上了,硬生生把铁汉都熬成绕指柔。林戚要了一点酒,便抱着颗颗在沙发上等,跟它爪子推手指,互相玩了十几个来回,才开口:“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挺委屈,觉得我那么小气,因为几根同款项链就要跟你分手。”“还怎么解释都不听。”他想起贺兰的原话,于是补道。贺兰僵着手指,把最低度数的酒倒了一点点,玻璃杯推到林戚面前,用不是很想承认的语气承认了:“……嗯。”林戚偏头看了看他,抿嘴时被下午自己咬的伤口刺痛到,轻声嘶了一句,他拿酒杯时,贺兰顿时把眉头皱的很深,心中估计在后悔刚刚答应他喝酒的请求。林戚居然能腾出一点心思来笑他,一口酒入喉,刚刚吞下的时候有些犯恶心,但只要忍一忍,就可以咽下去。他锁眉尝着醇厚的酒味,说:“有一天林航发现了我这个‘病’,他当时在做风险投资,资助了一个什么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项目,主题就是矫正同性恋疾病,我恰好是一个现成的可观测样本。林家的人倒都很有科研精神,一个个都来试过,要把我矫正为异性恋。”贺兰蓦地握起他的手腕,问到一半又熄火:“怎、怎么……”林戚本想随口混说这一段,但贺兰的眼神将他心压得很重,只好靠着沙发垫子回忆道:“也没什么,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林安谧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么。那个团队派了一位‘戒断专家’来华,专门矫正我这个‘病入膏肓’的样本。计划书做了很多,一样样都试过了,比较大众的方法有电击、抽打……偏僻冷门的就不太道德,而且有点血腥了。你看到的视频……”他觉得唇上的伤口裂开,嘴里有铁锈味,于是恍然道:“哦,我想起一个……他们给我打过一种药,那种药剂会让正常人出现幻觉,明明不受外伤,却浑身剧痛。我当时差点忍不住,咬破嘴唇和舌头才没崩溃。后来我一激动就容易咬破嘴巴,嘴里总是一股难闻的味。”“你的食量……”贺兰明知道最好不要问,但却着了魔似的问出口,他觉得手掌被抓得发疼,才知道林戚不似看起来那么无所谓,要使劲地掐他,才能寻得一点安全感。“这是很常见的逼迫办法。”林戚拍开挤到他身上来的颗颗,叫它离远点,他就靠近贺兰一点点,心中对他看的视频还十分介意,说道:“什么都有,他们冻结我的银行卡,我就没钱吃饭,这叫‘不足量疗法’;又或者把我关到别墅里,往我嘴里强塞大量食物,这叫‘过盈疗法’。我又不是死人,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索性对食物过敏,现在吃不了多少。”他又靠近一些,脑袋歪在贺兰的肩膀上,略有忐忑地说:“可是我都没有被矫正,一次都没有。他们问我还喜不喜欢你,我每一次回答的都是喜欢。没有说过不喜欢。”“就算你听不到,我也不会说的。”林戚说。“跟你比起来,我狭隘得像什么了。”贺兰明煦静静地说。还需要什么解释。林戚那段时间被日夜折磨,精神上出现极大的问题,他难以同时承受既对贺兰瞒得密不透风,又对林家人顽强对抗的精神负担,对自己的认知也非常卑微分裂,这种时候,暂时分手是最好的选择。他后来每日眼圈沉沉,在学校只会补眠,偶尔再逃课去盛雅,身上已是伤痕初透。贺兰在校门口看他,看到他如初的脸与手,又能看出什么端倪。他只恨后来挨的那顿家法,不能再狠一些。作者有话说:求评论(>_<)第27章贺兰轻轻摸他的后脑勺,低声道:“青商酒会那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叫做沈黎。”林戚立即起身,皱着眉头。贺兰说:“他没跟我说太多,毕竟要保护个人隐私,但看在我的身份上,说了很少的一点。”见林戚面色微缓,他心下一痛,说道:“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林戚对许多事、物品、和各种职业的人都有很严重的PTSD,这是很